等到一份如此奇妙的缘份,值了。
他出门时遇到赶回来的白蓁蓁,两人走了个顶头碰。白蓁蓁习惯性地躲了他一下,结果撞到门框额头上撞出老大一个青包,疼得当时就掉了眼泪。
他心里忽悠一下,没来由地起了心疼的感觉。很想看看撞得严不严重,更想劝劝这丫头别怕自己怕到这种地步。
可身上揣着的十个瓶子太过沉重,那是一种心理上的负担,是带着嘱托和责任的。
他只有两天的时间在路上,两天之内必须到达汤州府,然后还要用最后的两天将这十瓶血滴在汤州府范围内所有的水井与河流中。这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但凡差了一点,白鹤染的血就要白流了。
所以他没有停留,只深深地看了白蓁蓁一眼,而后就快步离去。
白蓁蓁疼得直哭,嘴上还不饶人,君慕楚都已经出了驿站翻身上马,就听到驿站里头传来某人发泄般地一声大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不晚!”
他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打马远去。
这一夜,白鹤染因为昏迷,借宿在红家驿站。
白家老夫人因为她一夜未归,担心到天亮。
与此同时,皇宫里头也不平静。
因为九皇子的出逃,天和帝生了一晚上气,连皇后亲自请他共用晚膳都气得没搭理。
陈皇后对这个叫她特别不省心的皇帝也是十分无奈,她劝天和帝:“皇子们都长大了,连凛儿都订了亲事,您还操那些个心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皇帝猛一拍桌子:“屁话!他有什么福?他去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福?一个去了不行,另一个也要跟着,他们两个要真是长大了,就不会干这种形影不离的事儿!”
江越赶紧提醒:“形影不离这几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那你说他们这叫什么?”天和帝气得脸都青了,“除了形影不离,朕还能说他们什么?”
江越想了想,道:“比如说……兄弟同心?”
“那不还是形影不离吗?”
“那怎么能叫形影不离呢?”江越也生气了,“我觉得他们做得没错,东秦有难,他们为您分忧,这是身为皇子王爷应该做的事,是份内之事。我也就是个太监,要不然我也去了。”“去去去!你们都去!最好一个个都死在那儿,将来等朕闭眼那天,身边儿一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们就高兴了!去吧!爱谁去谁去,朕不拦着!”天和帝真急眼了,“养你们有什么用?小时候团团乎乎挺
可爱,长大了一个也不招人稀罕。”陈皇后觉得特别丢人,她告诉江越:“去把门关上点儿,堂堂东秦国君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要让人听见成什么了?他们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也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是眼下已经这样了,你难道不应该
为自己拥有这样能为父分忧、为百姓着想的儿子而感到骄傲吗?闹腾什么呀?这种事是你当皇帝的应该闹的吗?这种话是你当皇帝的应该说的吗?”天和帝勃然大怒,正准备跟陈皇后就这个事儿好好掰扯掰扯,这时,就听外头有宫人传报:“皇上,皇后娘娘,九殿下的侍从无言求见”
白鹤染再次睁眼已是次日巳时,醒来后便开始感叹:“这次把柄是留大了,白兴言这一宿指不定如何编排我,这会儿十有*是堵在府门口等着跟我打架。”一直守在边上的默语说:“小姐问心无愧,做的是好事,堵得起老爷的嘴。更何况您就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也论不到老爷来管,虽是父亲,可他不但不尽父亲的职责,反而存了害人之心,这样的爹也没
资格管教子女,否则将子女都管成他的样子就糟糕了。”
白鹤染失笑,“你的感慨怎的比我还多?”默语道:“今儿早上红家的伙计说,在街上遇到了老夫人派出来寻二小姐的人,还不等他们上前打招呼呢,就又看到有另一拨人过来,将老夫人派出的丫鬟都给叫了回去。拉扯间听到对方说什么老爷有
令,任何人不得寻找二小姐。”
“是白兴言的风格。”她总结概括,然后起身,结果起得急了些,头又有些眩晕。“小姐感觉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默语直到现在依然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只要一想到满满十瓶子血,她就觉得她家小姐遭了大罪,非得好好补补才能恢复元气,于是又道:“回头奴婢跟厨
下问问看吃些什么能补血,叫厨娘顿顿做了给小姐吃。”
白鹤染没拒绝,她的确需要补血。
有人推门进来,是白蓁蓁,脑袋上肿起老大一个青包。白鹤染都看笑了,“你这是撞哪儿了?这么大一个筋包,使的劲儿不小吧?”白蓁蓁将手里的红豆粥放在她二人跟前:“我跟驿站的大夫问过,说是喝点红豆粥最好,大清早的别吃太多干巴的东西。你俩一人一碗,默语也跟着补补。”说完,又摸摸自己额头,郁闷地道:“我这包
就别提了,大白天见鬼,能不撞墙么?以后可别再让我见到那个九阎王,我跟他天生犯冲,有血光之灾。”
白鹤染懂了,敢情这又是被九皇子给吓的。“姐,你要回家么?”见她姐姐点头,白蓁蓁又道:“让默语陪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让下头的人套车护送你们,我就不去了,省得见了面尴尬。那个爹他最好一辈子别要我们,我在红家可自在了,吃香的喝辣的,没一个人敢给我脸色看。”她越说越是感慨,“人跟人还真是不能比,红家的人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银子,白家呢?特么的他们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花掉更多的银子。听说已经在修府门了,
我正琢磨着等修好了再去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