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颤了颤,这算是阿染对她的保证吗?
这个孙女早晚是要嫁进皇家的,且一嫁进去就是十殿下的正妃,这份量可就大了。有十殿下未来的正妃跟她保证,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样一想,心里总算是宽敞了,一碗粥吃得也香。
只是眼瞅就要吃完的时候,外头有下人进来传话:“老夫人,竹笛院那边派人来报,说五小姐的病……不太好了。”
啪啦!
老夫人端着的碗掉到了桌上,李嬷嬷赶紧过来收拾,同时也斥那下人:“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不太好了?”
下人赶紧道:“大夫治了一宿,五小姐却还是一会儿迷糊一会儿醒的,身子烫得厉害,今早还吐了两次。大夫说怕是撑不到天黑,叶姨娘已经哭晕过去了。”
老夫人脸都变了色,白花颜再不好那也是她的亲孙女,情份跟白惊鸿是不一样的。可事到如今……老夫人长叹一声,说了一句让白鹤染震惊的话……
“白家的又一个孩子,要没了。”
老夫人这一句话把白鹤染吓了一跳,什么叫又一个孩子要没了?还有哪个孩子没了?在原主的记忆里,白家从未有过孩子夭折,虽然红氏怀着白皓轩时多灾多难的,但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妻妾小产的记忆,那老夫人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过去,老夫人却躲了,再不提刚才那句话,只跟来传话的人问是哪个大夫在给白花颜看诊,又在听说了只是个学徒之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鹤染也不能再问了,回头看了看跟来的两个丫鬟,见两个丫鬟也是懵着,就知道这事儿怕是在白家问不出根源来,只好先搁在心里。她站了起来,对老夫人道:“祖母别伤心了,五妹妹那头我过去看看。就像祖母说的,怎么着也是白家的血脉,不管平日里姐妹之间关系如何,我都不可能见死不救。总不能……总不能让白家的孩子就
这样折损。”
她本想说总不能让白家再失去一个孩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她当晚辈的不能在这种时候去刺激对方,就算要问,也得等这件事情平息了再找机会。
“你能去给看看?”老夫人十分意外,“阿染,祖母都没脸开这个口,毕竟你五妹妹她……她对你……不太好。”
“那种不好,不至于用命来还。”她冲老夫人笑笑,然后对迎春和默语道:“咱们往竹笛院儿走一趟。”看着白鹤染出了门,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李嬷嬷不明所以,还以为老太太是因为二小姐去了竹笛院给五小姐看病才松了口气。却不知,老太太心里头想着的,却是自己险些把一个秘密给说漏了嘴,
酿出大祸……
竹笛院儿早乱成了一团,丫鬟大呼小叫,一会儿叫叶姨娘,一会儿叫五小姐,一会儿又高呼请大夫。
可是去哪里请大夫啊?管家白福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站在竹笛院门口,对里头的丫鬟说:“眼下大夫们都在大小姐院子里,大小姐也同样病情危急,你们这是在跟大小姐抢大夫?”
那丫鬟急得直哭,“可是也不能瞅着叶姨娘和五小姐不管呀!管家伯伯给想想办法,看风华院那头能不能分一个过来一个救救急?”
“救急?大小姐那头也急着呢!万一耽误了大小姐的病情,你们谁负得起责任?再说,你们这边不是有大夫吗?”
“那就是个学徒,连药都下不准,针也拿不稳。五小姐明明没有多严重的病都被他给治坏了,管家伯伯,再不想想办法,五小姐就要挺不过去了呀!”
白福轻蔑地冷哼了声:“挺不过去就挺不过去,一个庶女,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说这话时,正好白鹤染三人拐个弯儿到了近前,一下子就听进了耳朵里。她都气笑了,“一个管家,真当自己是王候将相大少爷了?”她走上前,直接越过白福站下,“回去告诉叶氏,她的孩子是人,白
家的孩子也是人。都说女子出嫁从夫,你去问问她,就说是我问的,问她的妇德是跟谁学的?是谁教她的不但不从夫,还一天到晚挖空心思要害夫家的孩子。”白福是文国公府的管家,平日里最近叶氏和白兴言的话,就连老夫人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可那是从前,现在就不同了,白家出了一个对他来说相当于罗刹一样的人物,那就是站在眼前的这位二小姐
,白鹤染。他平时是左躲右避,就是不想跟白鹤染发生正面冲突,甚至多一句话都不想跟白鹤染说,哪怕多看一眼心都哆嗦。却没想到今儿在这里不但碰上了,还让二小姐听到了他说的那些以下犯上的话。白福
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还杵这儿干什么?”白鹤染挑眉,“滚到风华院儿去,回完了本小姐的话,再去领罚。身为奴才以下犯上,几十大板是躲不掉的。默语,跟着他一起去,再到锦荣院去问问,这种情况打多少板子才算够。”
默语冷着脸点点头,上前一步道:“白管家,走吧!”
白福脸都白了,两条腿直打哆嗦,他想跟白鹤染求情,可又觉得还不如赶紧离开,到风华院去跟二夫人求情比较好。于是话也说不出来,礼都顾不上行,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君慕息被她的速度吓了一跳,刚刚还在眼前的人,突然一下就没了影子,再仔细去看,人已经在十几步开外,正侧身贴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干上。“好快的速度。”他禁不住赞叹,“到底是凛儿相中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他说到这里,突然侧过头来吩咐一句:“你们在这处守着,不要跟来。”说完,脚下步子迷踪般迈了开,拖出一道模糊的影迹,人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白鹤染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