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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当着太后是提都不敢提的。

送走了红家人,众人终于各自散了。虽然没有人再说什么,可包括白兴言在内,每一个人在经过叶氏身边时,都留下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又把叶氏给气得够呛。老夫人由李嬷嬷和几个丫鬟陪着,慢慢往锦荣院儿走,路上忍不住感慨:“红家也是知恩的,听红家老大对阿染说得那几句话,说明人家还记着当年红氏是如何被蓝儿保下的。红氏这一命,蓝儿算是没

白救,至少如今阿染在府里,除了我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外,红氏那边也能给她些帮衬。”

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随后自嘲地笑了下,“你说,恩情记得住,仇恨是不是也能记得住?阿染的母亲救了红飘飘,却是从我的手里救下来的,红家会不会……”“老夫人多心了。”李嬷嬷明白她什么意思,赶紧劝慰道:“都过去那么些年,红姨娘如今也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还记着那个。这些年看过来,她待老夫人也是不错的,之前不是还提起过,大夫人离府

之前曾嘱托过她,要孝敬老夫人您?所以即便是记得,只要她能念着大夫人的恩,就断不会跟老夫人再算那笔帐。”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自顾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白鹤染还是跟着红氏娘仨同行,白蓁蓁对她说:“我选了五十个花样子,送到华福楼去打制了,回头咱俩分分,一人二十五个。”

红氏扯扯自家女儿:“你再打上十几套头面,你姐姐头面少,以后总能用得上的。”

白蓁蓁点点头,又自顾地算计起该选什么材质和花样。

白鹤染觉得这俩人花钱就跟花冤家似的,恨不能把整个红家都花个净光。谁听说首饰一打就好几十个一起打的?谁听说整套头面一打就十几套十几套一起打的?有钱也不至于任性到这种程度吧?聪明如红氏,多少也猜出白鹤染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凑近过来,小声对白鹤染说:“小姐不必心疼银子,这些银子现在不花,就怕早晚有一天都要落到叶氏的手里。现在咱们省,就相当于是在替叶氏省

,将来人家非但不会感激,还会骂咱们傻。妾身说句逾越的话,从前大夫人在时,就是什么都省,什么都舍不得用,结果都便宜了别人。”

红氏提起淳于蓝,言语中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愁绪。白鹤染很是奇怪,按说妻妾关系再好,这人也去了十年出头了,断不至于到现在每每提起还有如此感伤。

或许关于淳于蓝的死,还是另有隐情。“小姐是想问妾身当年的事吧?”红氏主动开了口,可话锋一转,却是道:“不是妾身不说,而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小姐再等等,蓝姐姐的仇,就是你不报,我也得替她报。”她说到这里,突然仰起头

望向天空。白鹤染看到红氏眼里有晶晶闪闪的泪光泛起,仰着头,泪就不会掉下来。“你们不知,蓝姐姐于我,何止是那一次救命之恩。如果当年没有她用命护着,蓁蓁早在刚出生的那一晚就已经死了。”红氏的眼底涌起浓浓的憎恨,白鹤染的记忆竟也随之翻腾起来,千回百转间,似乎回到原主刚学会走路时,红氏挺着大肚子去给淳于蓝请安。再一转,就是一个暴雨雷电交加的夜晚,淳于蓝将小小的

原主安置在床榻上,嘱咐一个丫鬟好生看护着,自己则提了油伞准备出门。临走时曾趴在原主耳边说了些话,她拼命地回想,尽可能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记忆里翻找细节,终于隐隐约约想起一些。淳于蓝说的话似乎是……如果娘回不来,就让燕川带你回歌布,去找你的舅

舅。

记忆断断续续,除了这些,此刻再想不起别的。

白鹤染将自己的小手伸向红氏,与之紧紧握在了一起,“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欠了我们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一日对于叶氏来说,注定步步该灾。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才刚松一口气,双环又神色焦虑的推门进来,来礼都顾不得行,直接趴在叶氏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出事了。”

叶氏一惊,紧接着就听双环说:“帐房那头悄悄来报,原本藏得好好的帐册,竟不翼而飞了。”

“什么帐册?”叶氏心存侥幸,多问了句:“帐册不是被老太太的人拿走了么?怎么,她们又给弄丢了?”

双环摇头,“不是那个,是咱们藏起来的那本,真正的帐册。”

啪!

一只玉簪子掉到桌面上,不过半臂高的距离,竟就将那簪子摔成了三节。

叶氏看着碎掉的发簪,一颗心突突突地疾跳起来。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帐册的丢失定与白鹤染有关。

该怎么办呢?

双环见她久不言语,主动问了句:“要不要夜里派人在府里各处寻寻?”

叶氏反问:“怎么寻?往哪处寻?”双环说:“比如老太太那边,再比如二小姐那边,还比如……老爷那边。”话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了。老太太到还好说,派个暗哨摸一遍就行,但念昔院儿呢?三个高手杀不死个默语,她们的人

折损得自己都心疼,还如何敢再去硬碰硬?还有白兴言那边,众多暗卫守在暗处,哪是轻易能接近得了的。良久,叶氏终于再度恢复平静。她告诉双环:“不要慌,也不用找,只要熬过这一晚,待明日寿宴之后,就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晚,白鹤染这头也得到了一个消息,或者不叫消息,应该叫炫耀更准确些。

临睡时,迎春说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来的,上头写着一个染字。

白鹤染将字条接过来,摆摆手让迎春去休息。她将字条拿在手上,凑近了闻一闻,有一股子淡淡的、也很熟悉的沉香味道。

不由得撇撇嘴,“如今人不来,改写信了?”再盯着那个染字看了一会儿,也不怎么的,小嘴巴竟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模样得意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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