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里,真的能生存下去吗?
她回过头来,小声同李嬷嬷说:“寻个机会再劝劝阿染,让她接了那道圣旨,告诉她,那是她的保命符。”
李嬷嬷点点头,应了这个吩咐。可是她总觉得二小姐根本不需要那个保命符,现在的二小姐,跟从前不一样了。老夫人走了,本该更加肆无忌惮的白兴言却失了刚刚那股子狠劲儿。老夫人的话让他上了心,白鹤染现在是十殿下相中的人,江公公也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依着皇上对十殿下的宠爱,怕是爱屋及乌,连
白鹤染一起疼上了。他若在这种时候动了这个女儿,会触圣怒。
他瞪着白鹤染,眼里渐渐露出杀意。这杀意却被白鹤染精准地捕捉到,回应他的,是一个轻蔑的冷笑。
白兴言,想要杀了她,火候还差得太多。前世白家那么多人都想弄死她,可最终却只有她自己活得最长久。不就是个斗么,上天入地,她陪着就是。
“老爷。”厅外有下人来报,“二小姐新院子的匾额已经做好了,奴才来请示二小姐,要不要现在就挂上去。”
不等文国公说话,白鹤染先开了口:“别急着挂,抬进来给我父亲看看,看我亲自取的院名好不好听。”白兴言不明白一块匾有什么好看的,可待那匾抬进来之后,他一下就明白了……
念昔,念昔。
白兴言狠得牙痒痒,这叫什么破名字?
他问白鹤染:“你取的?”
白鹤染点头,“是啊!我取的。父亲给品鉴品鉴,是不是特别有意义,特别有内涵?”
“有个屁!”白兴言气疯了,抬脚照着那块匾就踹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白鹤染动作太快,细瘦的小胳膊往前一伸,竟一下子人仆人手里把匾额给抢了过来。白兴言一脚踢个空,差点儿把腰给闪了。叶氏和白惊鸿赶紧过去搀扶,就听白鹤染板着脸说:“父亲生这么大气,是在懊恼从前吗?是不是很后悔生下我这个女儿?可惜,做过的事覆水难收,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自己作过的孽,就
得自己承担一切后果。”她将手里匾额看了又看,越看越是满意,“从前的事若是忘了,就好好想一想。曾经发生过的事、曾经存在过的人,都不应该被遗忘。还有”她在白兴言面前站定,仰起小脸看过去,“记着,别欺负我祖母,否则我就接了那道圣旨,给自己找个天大的靠山。”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父亲啊,你该不会以为家里有个女儿能嫁给皇子,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吧?可惜,我的荣耀只与疼爱我的人分享。很显
然,你不是。”说着,又看向叶氏和白惊鸿,“你们更不是。”说完,抱着匾额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似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再回过头来对叶氏说:“母亲昨天送了一个丫鬟给我,可是后来就跑了。据府里下人说,她是跑回了母亲那里,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见过
。”
叶氏已经被白鹤染的态度和样子给惊呆了,下意识地就摇了头,“没有。”
“啧啧。”她摇摇头,“那还真是有趣了,堂堂文国公府,连个下人都管不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后宅得是多乱啊?怎么管理的?”
留下这话,人再没回头。厅内三人就看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小姑娘,抱着一块几乎比她都大的匾额脚步轻快地走了,连后头跟着的丫鬟迎春都得用小跑才能追得上她。
白兴言心里咯噔一声,这哪里像平常人的所为,莫非这个女儿身上带了功夫?
可随即又自顾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三年光景而已,功夫哪是三年就能练得成的。
见白兴言望着白鹤染离去的背影久不出声,白惊鸿想了想,主动去扯他的袖子,“父亲。”
白兴言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劝慰白惊鸿:“让你受委屈了。”
白惊鸿摇摇头,“女儿不委屈,到是让父亲难堪了。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孝顺您,父亲母亲对女儿的栽培女儿全都铭记在心,将来若有一日如愿以偿,绝不忘父亲大恩。”
白兴言听着甚感欣慰,不由得连连感叹:“这才是我的女儿,这才是我白兴言的女儿啊!”
福喜院
这是叶氏住的院落,当初叶氏入院时,正值白家低谷,她入府之后仗着老太后这座靠山,倒真是让白家翻了身,从逆境中闯了出来。
白兴言说叶氏是他的福星,一进门白家就喜事连连,于是亲自为叶氏的院落书了匾,赠名为福喜院。
白惊鸿随着叶氏一并回来,才一进屋,立即就卸下和善高贵的伪装,露出气愤到几近拧曲的面容来。
白惊鸿把妆台上的物件儿摔了一地,依然觉得难以泄愤,刚好贴身丫鬟玢儿端了茶进来,她二话不说,一把将玢儿抓到近前,拔下头上插的金簪就往玢儿背上扎。
簪子尖粗,一扎一个血窟窿,玢儿疼得“啊”地一声尖叫,可又立刻把嘴巴紧紧闭住。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了,也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能叫,万一被外头的人听见了传出去,大小姐的名声就毁了。到那时,大小姐会比现在狠毒百倍千倍地打她,甚至会把她给弄死。
她想起这些年死在大小姐和二夫人手里的下人,不由得凉出一身冷汗,连眼泪都不敢流了。万一哭红了眼睛,也是会被看出来的。
人人皆知文国公府的大小姐不但貌美倾城还心地善良,可是玢儿心里明白,那不过是假像罢了,真正的白惊鸿,是与外界形象截然相反的。
白惊鸿扎了十几下,终于停了下来。玢儿疼得站不起来,就半趴在地上,小声呢喃着说:“大小姐不要生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白惊鸿不解气,又狠踢了玢儿一脚,咬牙切齿地道:“回去换衣裳,再换新茶来!”
玢儿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外,趁着没人注意,强忍着疼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叶氏本想劝白惊鸿几句,但眼下她自己心里也憋着火气,劝慰的话就没说出来。白惊鸿不解地道:“不过才离府三年而已,短短三年,真能让一个人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叶氏皱着眉,在心里思索着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