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随即收回手,颔首道,“无妨,照顾公主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秦欢笑得有些无奈,她一向不喜这些礼数,也不知这跟了自己大半年的护卫怎的还如此拘束。路漫漫其修远兮,她何时才能将这孩子的性子改改?
“好了,我们回去吧。”
阿七将一旁的银狐轻裘披风给秦欢取来,为她披上。
又将早已备好的手炉递给她。
秦欢弯眉浅笑,阿七永远如此细心,她都无需再多担心些什么。
这西阳关的冬日极冷,今早便下过鹅毛大雪,气温也是降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深夜也有守卫军来回巡视着。
秦欢和阿七一路走来也见了不少。
士兵们都友好的向秦欢抱拳行礼,不过并未下跪。这是秦欢下的命令,见她不跪,不然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到她一次便要跪一次,他们不得累死。
她可不想那些将士们还没训练累呢,就给自己跪累了。
当时考虑到伤员们又多是在民间租赁的大院里歇息,周围除了普通百姓家,其余都让伤员住了,她就找了个带药圃的院子,离伤员休息的地方也有些远。
快到院子的时候,见着一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院前的槐树下。
秦欢樱唇微勾,几步上前,“不是了让你别等我吗?”
阿七眸中一暗,秦欢或许不识这身影是谁,他却十分清楚。
那道身影不是宋子烨。
男人闻言转过身来,黑夜里只隐约见着那刀削的脸上一双深邃却又淡漠的眸,并不是宋子烨的桃花眸。
那双眼看着恍若深邃,望向谁的眼神里都是含情脉脉,诚恳认真,似乎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
但有时仔细看去,却发现,那双眼淡漠得,仿佛容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一物。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曾经和自己成了都城盛极一时的谈资。
秦欢微愣片刻,星眸半垂,柔声道,“哦,原来是聂将军,有什么事吗?”
聂启黎点头道,“嗯,烦请公主借一步话。”
“好,”秦欢转身对阿七道,“阿七,你先回屋去吧。”
“是。”阿七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身走到院门,却没进去。
只是靠在门上,转身看向槐树下的两人。
夜下寒风凛冽凶猛,惹得女子衣袂翻飞,于寒风中猎猎作响,原本单薄的身子恍若下一秒就要随风飘走。
聂启黎身影微动,将寒风挡住。
秦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聂启黎看着眼前愈发单薄的女子剑眉微蹙。
他刚开始只以为,这公主是为他而来,尔后也因此找过她一回,那时的公主就像只高傲的凤凰,直接怼了他一句,“我来这,是因为我是崇明国的和公主,是因为我的百姓和将士!”
还有后半句她没,但他心里清楚,不是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儿女情长。
他起初并不信,但事实证明这公主确实不是为他而来。她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虽不能上阵杀敌,虽身娇体弱,却能救死扶伤,比男子性子更烈更刚。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来时的第一句话
“我崇明的将士们,崇明国皇族为你们感到骄傲,崇明上下因你们而自豪!”
而她当时对百姓的第一句话是
“我亲爱的子民,你们受苦了。崇明皇室与你们同在,我大秦以你们为荣。”
他当时还以为这些都是空话,后来她真的做到了。
只不到半年时间,她成了全城上下,乃至全国上下尊崇敬仰的神医公主。百姓齐齐请愿,恳请明帝赐号她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