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路途遥远,秦欢二人也不敢多耽搁。
只简单吃了几个便将余下果子收进包袱。
胡离在收拾的时候,秦欢无意瞥见他手上有暗红的斑斑块块,还有好多都成了发白的泡状。
——那是水泡吧。
他们来时并未带厨具,胡离这汤又是如何做的?
“胡兄……”秦欢下意识喊了声。
“嗯?”胡离诧异回头看她,却见她尬笑一声,“啊,没事。”
秦欢一把从他手里抓过包袱布,道,“我来吧,我快些。”
胡离奇怪地看着她。
秦欢道,“哎呀,胡兄,你就先去取点水吧。”
“哦,好。”胡离随即起身,转身向溪边走去。
刚蹲下来,蓦地发现,他们的水袋是有水的,只那竹筒中的汤也还剩大半。
起身刚要说,“黄清,我们不用……”
就见秦欢已经走来,“走吧。”
“嗯。”
两人动身往前走去。
出了密林,过一大道,远远便见一座两层高的房屋。
走近些便见那竹竿高高立在屋旁,系着一旗,旗上有字:“悦来客栈”。
“胡兄,你不是说没客栈?”秦欢斜眼瞟了他一眼。
胡离道,“我们再走近,你细瞧。”
二人走到客栈门口。
却见那屋门已被拆卸下来,整座客栈墙木焦黑,多处坍塌,丝丝砂砾从房梁破裂处倾泻而下,落在风中,随风舞动,险些就要迷了眼。
“这……”
“本是有的,后来没了。”
胡离煞有其事地说着,拉着秦欢便继续往前赶路了。
只这西边一路实在潦倒,本就城池稀少。
他们也不知是不是走了偏道,行了大半日,别说旅店客栈,就连个土村,都没见着。
暮色时分,橙日欲垂,霞辉自西散霰,遍地成金。
一秀才携一少年风尘仆仆地行着路。
二人行走间已是步伐迟缓。
“不行,我腿疼,再休息会。”
少年无力地抱着自己的腿就坐了下去。
少年的额上满是汗珠,头发也湿黏黏地粘在脸上。
原本纯白的衣裳早已被这地上的尘土染得黄一块黑一块的,如同这街头的花猫似的。
秀才弯身拉住少年道,“好黄清,再走一会,就快看到村落了。”
秀才的折扇早已放回怀里。
这黄清一路上已经喊了多次腿疼行不动,他连拖带拽地扯了数回,路上也歇息了数回。
这再不走,他们今夜怕又是要露宿野外。
若是同昨日,还有条溪流解渴,有树枝烧火取暖,有树木成林遮挡。
可如今在道上,哪里见着什么林子溪流的,望眼尽是黄土砂石,连块大石都没得。
今夜要是露宿街头,他们怕不是冷死,这荒郊野外沙匪土狗都能将他们吞了。
秦欢抱怨道,“这一路上你说了多少次快到了,前边有村落了,可你我又何曾见到过?”
胡离叹道,“夜快深了,若是真在这露宿,明日我们怕就见不到太阳了。”
“好吧好吧。”
“来,我扶你走。”
胡离说着拉起秦欢,弯腰托着她的胳膊扶起。
这倒是有些为难他,秦欢这刚到他胸口的个子,他要弓着身才能扶着,这一躬身一抬臂的,姿势实在是看不得,走得就更慢了。
迩来金光散尽,暮色渐隐,白月吐牙,远处一村落在薄雾间渐隐渐现。
“快看!黄清你快看!”胡离欣喜若狂地拉着秦欢拼命摇晃。
“胡兄,怎么啦?”秦欢被摇得有些头晕脑热的,本就身心俱疲,现在更是不知甚么东南西北。
只隐约听见胡离喊一声“有村子!有村子了!”,秦欢怔神,看向胡离有些迟疑道,“胡兄,你说什么?”
胡离抓住秦欢的肩膀,激动道,“前面有村子了!”
“真的?”
“真的。”
“太好了!”秦欢一把抱住胡离,就跳了起来。
只觉男人的胸膛有些温热,俏脸咻地飞红,尴尬地松开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