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的脑袋快要炸裂了,仿佛有人拿着小刀一寸寸破开他的脑颅,一块一块地挖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地刮出脑髓。
疼痛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到了大脑上。
他的耳朵开始嗡鸣,鼻子渐渐流出血来。
他不知该怎么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痛苦。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的灵魂受到了世界的排挤,灵魂险些就要离体而去!
他强行调动一缕意识去稳住灵魂。
可是没办法,没有魂玉,天道已经发现他,他正在被天道强力地挤压着。
他将贝齿缓缓从沾满鲜血的唇瓣上移开,口中念着生僻的咒语。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他重重地喘息着,每念一字,都极其的费劲。
才念了两三句,他的额上一点一点渗出汗来。
他咬着牙继续念着,“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额上的汗水更是如豆大般一颗颗冒出,从脸上滑过,有时候流到眼里,咸得眼睛不住地眨着,眼中沿着血丝蔓延出一大片红,看上去恐怖至极。
他的背也慢慢流出汗来,汗却是冷的!
——冷得他背上乍起鸡皮疙瘩!
汗水粘在衣襟上,贴着背上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这么一贴,他的每个毛孔都开始活跃,身体更加敏感起来!
他的呼吸愈发重了,最后只能靠着喉咙里气息与声带的冲撞磕磕巴巴地发着一个个音节。
“……唵,悉殿都,漫多罗,跋陀耶,娑婆诃。”
终于,念完了最后一句,疼痛霎时消失!
他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他全身都被打湿了。
西装外套早在倒下的时候就被扔掉了,白衬衫紧紧地贴着他完美的腰际,汗水将衬衫染得透明,隐隐见着腹上有力的线条,西装裤黏腻地贴在腿上,被汗抹上一层深黑的渍水。
他的眼睛半开半闭,口中虚弱地吐息着,脸上几许绯红,薄唇已被咬得鲜血欲滴,挂在唇瓣间,给惨白的纸点上一滴朱红。
喉咙已经嘶哑得发不出声来。
他不敢牵动声带,声带已经严重损坏了,就像含着个锈迹满满的薄铁片在喉咙里,稍微一动,就是割裂肌肉般的疼。
沉睡比清醒会更自在一些。
但他必须保持清醒。
谁也不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会不会遭到天道的再一次挤压。
“你还是这么倔,离君。”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润空灵,如清泉淌白石而过涓涓作响。
——是月明初的声音。
秦离已经没有力气转过头去,更没办法回复他。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却不刺眼。
一股暖流自头顶灌入,穿过四肢百骸,滋润着自己的身体。
喉咙的疼痛好了,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可秦离知道,这也不过是让他活得轻松一些而已。
秦离微微叹息,“你既然让欢欢拿走魂玉,又何必浪费气力来救我?”
喉咙似被疼怕了,他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对不起。”月明初有些不忍地看着他。
“对不起什么?”秦离勾唇道,“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他虽牵着嘴角,却没在笑,眼里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