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在你体内。”白曜知她心中猜疑,缓缓道,“螺母毕竟力弱,她吸噬的羲和之力只能保住一个元神。”
姬罗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她虽然天性强横讲究个有仇必报,却也不愿变成为冢沔那大魔头。“那,那冢沔便是真的死了?”
白曜点头。
那便好。姬罗捏捏手心,不觉间已是冷汗沥沥。
“他死了!他竟然已经死了!”齐莹切齿,害的他痛不欲生的人却这么轻易就死了,那叫他如何疏解这满腔愤恨伤痛?
五岛民众浑噩万年,不忆前程不望后事,整日沉迷声色酒饮,连身旁骨肉至亲都忘的一干二净,与那浮游虫豸有何异!
他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千刀万剐一泄心头之恨,可他竟然早就已经死了!
白曜看着怒恨难消痛的颤栗的齐莹,仿佛又见到了当年赤水河畔的自己。
他也曾如此。看着身旁的好友、弟子、并肩作战的将士肢体残缺,死状凄惨。他恨自己来的太晚,晚到连罪魁祸首都已经魂飞魄散。
他应该落在自己手中!
肉体,碎尸万段;
元神,锁进十恶幻境受尽永生永世的业火焚烧!
他应该亲自噬尽自己带来的苦恶!
但他却轻飘飘的毫无痕迹的消失在了天地万物中。
天道何其不公!
“哼!他若是不死,你们这方外仙山怕早就成了魔兽的澡堂子了!”
姬罗看不得齐莹这番愤恨难消,比起四海八荒的无辜受累的凡民,他们不过是享了数万年的歌舞升平。竟还对这万恶魔祖的早死意难平了!
语若惊雷,白曜振聋发聩。冢沔若是不死,魔族必定会搅动风云霍乱世间,又怎会有太平之日?
所以,他必须死。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死!
“你!”齐莹被她的轻描淡写激怒,梗起脖子反击,“我方外岛众至死不知因何,可谓死不瞑目!想要将那阴邪小人挫骨扬灰难道有错吗?”
挫骨扬灰?
姬罗嗤笑出声,凉凉的讥讽道,“他若是还活着,便是天地色变魔物横行!醴泉之水养的是魔卵妖胎;仙鸟神兽载的是魑魅魍魉;你五岛的存不下半株草木!你的挫骨扬灰,说的便是自己的下场!”
一番话说的齐莹手脚发凉,冷汗阵阵。“他,他竟然是这般人物?”
“他野心勃勃,有改天换地之心。留存于世必会万物难安。”白曜走回莹螺之母身边沉声道。“所以螺母也留不得。”
“可,”齐莹看着怀中憔悴枯槁的老妇人不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能用离魂术将他的元神抽离出来吗?”
“她能在这阴海深处存活数万年靠的便是冢沔的支撑,共生数万年,两人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白曜捏诀唤出莹螺之母的虚弱元神,淡淡紫光中萦绕着丝丝白光,两者确已交融。
齐莹看罢垂丧的抱着手中的莹螺之母,他才刚刚寻回岱舆至宝,本以为或许能借此焕出岱舆新生,“一切都只是我的空想奢望。没了,就真的再也没了。回不去了!”
几番言辞交锋,三人各有所思半晌无语,却不想一旁安静守着的白泽突然指着地上的一个凸起小包叫出声。
“大人,姬罗姐姐!这里还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