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严珅定下来要返京的日子。
天色不过刚蒙蒙亮,严珅就已是在荆州府的地方官员、乡绅、徽商们的陪送下,来到荆州府城外,准备向着京城出发。
十里长街,安安静静。
严珅的离开显得很低调。
至少表现看是如此。
在他的叮嘱下,没有大张旗鼓,没有鞭炮舞狮,更没有惊动百姓,
就这么趁着还残留着夜色的天际,带着木兰和八九名随从离开,前后不过四五驾马车,
不仅没有丝毫钦差大人应有的威风架势,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有些寒酸。
然而,在昨晚那场酒宴,严珅在强调了荆州府下要低调为自己送行、绝不可惊扰百姓的同时,亦明确的表示他会在第二天的卯时三刻从东门出发返京,
所以不到一夜的时间,荆州府城附近的老百姓就都知道了。
所以,当严珅在张浩知等人的相送下来到府城的东门外时,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不由的呆住了。
至少表面看起来很吃惊。
只见在府城东门外,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百姓,粗略估算,竟是比那日祭天时来的百姓还要更多。
如今已入深秋,卯时正是寒露寒气最重的时候,百姓们显然已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许多百姓甚至冻的脸色都隐隐发青了,却没有人叫苦,甚至没有人说话,大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出现在东城外的严珅。
神色复杂,似乎不舍,但无奈更多。
隐隐间,叹息声响起此起彼伏。
看到聚在这里的百姓,严珅愣了片刻后,突然转身,向着张浩知大声斥喝道:
“张浩知,这是怎么回事!!本官不是早已经说过,此次返京要低调,不可惊扰百姓吗!?”
张浩知却一脸的委屈,请罪道:“大人明鉴,下官绝没有惊扰百姓,这些百姓是自发聚到这里为大人您送行的”
张浩知话到一半,就见百姓中,走出了几位代表,为首者,正是那位曾与严珅有过两面之缘的老者。
“大人,这事怪不得知府大人,确实是我们自发聚在这里为大人您送行的。”
老者走到严珅面前后,缓缓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大人您对我们百姓的好,我们老百姓都看在眼里,知道大人您是真心爱护百姓,连走的时候也不愿意让我们知晓,但我们荆州百姓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大人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怎么能让大人您就这么离开?”
听老者这么说,严珅叹息一声,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虽然与这个老者见过几面,但他竟是连老者的名字都不知晓。
而老者则继续说道:“说实话,荆州百姓舍不得大人您离开,但我们也知道,大人您前途远大,将要是要当内阁首辅的,所以我们也不敢强留大人,那会耽误大人您的前程,所以”
说话间,老者转过身去,对着人群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