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总是要长大的。”李式微就道,“总不能还跟从前一样,在母亲兄长跟前那般随意。”
她这样说着,凤阳长公主以及沈家三兄弟就多有愧色,沈家的孩子们不论如何,都是在父亲老沈国公和母亲凤阳长公主的照看下长大的,唯有李式微,刚出生的时候就没了父亲。
沈国公便道:“你是我们家最娇贵的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母亲和兄长们不会嫌弃你。”
李式微是沈家唯一一个被赐了国姓的姑娘,岂不是最娇贵的。
在沈国公温润中夹杂着许多宠爱的目光中,李式微不禁然心头颤动,大抵她也不算是不幸。
纵然碰到了谢家那等子心狠手辣的人家,可无论从前是何式微,亦或是如今是李式微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不缺父母兄长的宠爱的。
当下李式微便道:“微娘知道了。”
沈国公又问:“母亲刚刚是与淑梅在说什么,瞧着怪是严厉的。”
沈谢氏便叫谢淑梅。
“都是些内宅的事情。”凤阳长公主攸的转了口,“还不是为了寒哥儿,按理说寒哥儿早该到了婚娶之年,只是我这里手头一直忙着,你媳妇偏也不提起,多亏了老二媳妇说起,这才想着我们竟已耽搁寒哥儿这许久了。”
沈萧寒是沈家嫡长子,生得悄似魏氏,沈国公又与魏氏感情甚笃,见了沈萧寒就忍不住想起从前魏氏在时,于是刻意的疏远这个嫡长子。
旁人不晓得,只以为是沈国公不重视沈萧寒,因此府里的人对沈萧寒也不大恭敬。
凤阳长公主原是不想告诉沈国公他们这些内宅妇人之事,徒惹得他们烦忧,可想了想若是这次与沈国公说了,能让沈国公缓和与沈萧寒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因此便斟酌着开口。
沈国公一听这个,面上便有愠怒,与沈谢氏道:“平素我不在家中,内宅皆交于你之手,偏连嫡长子的婚事都能忽略了,还得二弟妹提醒你,莫非是府中事物繁多到你想不起来,若是实在忙不过来,便让二弟妹、三弟妹帮着你也就是了!”
沈国公生性内敛,不说在外是个什么凶狠的样子,在家里的时候却时常是温和的,对着沈谢氏这么个续娶的妻子,也从未发过脾气。
可谁曾想,这头一次发脾气竟就是为了沈萧寒。
沈国公平素疏远的嫡长子?
沈谢氏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以为沈国公是不在乎这个儿子的,因此将沈萧寒从十岁起便送到边境,也不过前一阵的时候才接回来。
瞧着沈谢氏被沈国公责骂,许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沈家妯娌三个,就她独一个不受丈夫宠爱。
只是她有心说些什么,却瞧了瞧沈二爷那张脸,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许氏退了,却还有个安氏,状似无意道:“这本来吧,是人就有疏忽,疏忽上一次两的也就罢了,偏搁在寒哥儿这里,大嫂却不止一两次,方才说到着人去澹台府上提一提,问问澹台家的人是个什么意思,偏大嫂却让个不入流的定侯夫人去,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定侯夫人是寒哥儿的姨母,她去是最最合适的。”
“大嫂这是做什么,不是明晃晃的去打人家澹台家的脸?怕是不将寒哥儿的婚事给搅合没了就不甘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