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府和祁伯侯府自来便是世交,凤阳长公主夫妇和老祁伯侯夫妇四个自小也是一起长大的,原想着两家里知根知底,故而才会在凤阳长公主生下长女沈熹微,并老祁伯侯生下祁伯侯之后,为沈熹微和祁伯侯定下婚约。
可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及得沈熹微对何家二少爷惊鸿一瞥,过后更是念念不忘。
不过沈熹微昔时到底是国公府长女,纵然对何家二郎心存爱慕,在未与祁伯侯解除婚约之前,也不曾做过半分僭越之举,她先和祁伯侯商量好,于是两个一同到了两家的长辈跟前,说要解除婚约。
弄清楚始末之后,凤阳长公主惊诧于长女何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更震怒于沈熹微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反抗于她——长公主那时候还是个很强势的母亲,当时她是坚决不同意的,于是威胁沈熹微若是要与祁伯侯解除婚约,那么就滚出沈国公府再也不要回来。
沈熹微于是照做了。
这么多年,凤阳长公主对祁伯侯一直是有亏欠的,至沈若涵与祁焕的婚事一说,一来确实是如沈若涵所说,是为了弥补祁伯侯,二来也是因为祁焕这孩子也是长公主看着长大的,那是个品性高洁的孩子,沈若涵嫁给他总不会过得太差。
凤阳长公主余怒未消,指着沈若涵的鼻子骂道:“当年你的同胞兄长为歹人所胁迫,若非祁焕救了他,如今又安有磐哥儿的命在?”
“而祁焕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救磐哥儿,还不是因为那是你的兄长。”
“祁焕念在你与他有婚约,才会舍身去救磐哥儿。”
“他为了你跛了一只脚,你却嫌弃于他?”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
“就是你大姑姑当时转身另娶,也只是因为和祁伯侯不合适而已。”
“你倒是被我们养得心高气傲,觉得跛了脚的祁焕配不上你,我瞧着合该是你配不上他才是!”
长公主的胸腔上下起伏不断,李式微安抚的让长公主坐下道:“母亲也别这样说,涵姐儿许就是一时想不明白,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小姑姑何必一直这样的为三妹妹说话,若只是这样,倒可以说她还是个孩子,可纵是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置人于死地。”沈若瑶接收到李式微示意的眼神,忙道,“当日里我如厕回来寻小姑姑,就不见了小姑姑的身影,却见着三妹妹跟做鬼似的从那一处凉亭里出来。”
“尔后我就在那凉亭处的池子里寻到了正扑腾腾的小姑姑,当时未曾多想,一来是小姑姑性命垂危,根本顾不上想,二来也是不敢相信三妹妹会是谋害小姑姑的真凶。”
“毕竟我们这一辈里,还属三妹妹最得小姑姑宠爱。”
“所幸后来小姑姑醒了,我与小姑姑说起这桩事,小姑姑只含糊其词的让我将它给忘了。”
“孙女虽然笨拙,可也到底猜到了小姑姑的用意,小姑姑是不忍心。”她说着眼眶泛上热泪,极是有些替李式微不值道,“小姑姑这样做,全心全意为的还不是三妹妹,三妹妹怎么就还得寸进尺了来。”
要说凤阳长公主也这么大的人了,平日里的许多事情都能看开,纵然方才事关祁焕的事让她心惊,可到底还在承受范围之内,然李式微却是她的逆鳞。
她的幼女方才生死未卜,原以为是天灾,最后不想是人祸,制造这起祸端的还是她的嫡亲孙女!
凤阳长公主这会儿心只觉得凉凉的,她老沈家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这样灭绝人性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