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富阻止了,他的意思是先通过第一战,进行裁汰,同时也摆出一份规矩来认真执行到位,让那些心存质疑的看到他们没有画大饼胡说,而是实打实的在这么做。
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就是择优选择,而不是来者不拒了。
蒋苍等人被说动了,心中对林富本已很高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不过林富也严肃道:“这样做的话,那就必须得有一个完全听指挥的核心,咱们每个人的亲信队伍一定要嘱咐好,届时起好带头作用。”
按林富的说法是,人都是从众的,带头的敢上,剩下的就敢上,带头的一跑,再多人也不济事。
蒋苍等人虽没上过战斗,但成长至今,也参与过许多集体行动,对林富的话深以为然。
如今他们的心态早已变了,林富越厉害,他们就越开心。
没有把肉抢到锅里就开始琢磨分赃这样的蠢事,他们从来不干。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在远远的另一座山头,本名高欢的高老大坐在桌前,惯常坐姿狂放如雄狮的他,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头温顺的羊。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样貌威严的中年人,正是大端军中巨头之一的征北将军韩飞龙,正皱眉看着手上的一封情报。
情报的内容,是近日那帮有意整合云梦大泽野修的人四处宣扬的内容。
但高老大温顺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韩飞龙,野修出身的他对权势并无感觉,只信奉力量。
所以,让他温顺的人便是坐在韩飞龙身侧的那个笑呵呵的老头。
老头子虽然境界不高,而且看起来人畜无害,高老大心中却有一种直觉,一种长期战斗养成的直觉,这个老头能杀死自己。
韩飞龙将手中的情报放下,看着高老大问道:“想必他们这次的结果还不错吧,甚至,应该有些原本你这边的去了那边。”
高老大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站在一旁随侍的卢存孝对高老大不带一点尊敬的称呼很是不爽,冷哼一声,“我家将军智勇双全,这点小问题算个啥!。”
韩飞龙佯怒道:“存孝!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跟高先生道歉!”
卢存孝愤愤不平地一抱拳,眼中却满是不服。
高老大心头一凛,知道韩飞龙是在借机敲打自己,便也放缓了姿态,“还望韩将军赐教。”
韩飞龙点了点桌上的情报,严肃地看着高老大,“高先生,如果这上面的情报无误,设计出这番话的人,可不简单啊。”
说起这个高老大下意识地冷哼一声,“蒋苍那些蠢货哪有什么不简单的,要不然也不会几个问天境联手,还会被我压这么多年。”
韩飞龙不以为杵,“听说还有两个新来的,而且他们也是这件事的主要奔走召集之人?”
高老大眉头一皱,“您是说李某和林富?”
“这
两人可有何玄机?”韩飞龙微微超前探了探身子,显露出心中好奇。
高老大摇摇头,“只知道两人一个知命境,一个问天境,连小境界都不甚清楚,有些神秘。”
神秘。
韩飞龙伸出两根手指,微微屈起,轻叩着桌面。
神秘就意味着有目的地隐藏,同时有本事隐藏。
他抬头看着高老大,“高先生,这么说吧,这些话角度切入之准,语言凝练之精,我大端不论军方巨头还是朝堂重臣,能琢磨出来的有不少,但也不算太多。”
高老大并无太多概念,倒是一旁一直乐呵呵的关隐,眼神骤然一凝。
韩飞龙站起身,双手抱拳,“高先生,就按先前所说,不论他们有什么谋划,在雾隐大会结束之前,请务必阻止。事后,我代表朝廷,定有厚礼补偿。”
看着韩飞龙很是正式的样子,高老大不敢摆架子,连忙站起,“韩将军客气了,你我说好之事,何用多言,高某定然竭尽全力!”
“如此便好!”韩飞龙笑着端起酒杯,和高老大干了一杯。
转头看着外面正当光明的天色,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着高老大,“高先生可以做准备了。”
高老大点点头,冲韩飞龙一抱拳,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头,犹豫了一下,也抱拳致意,然后转身走掉。
卢存孝对于自己被无视这件事感到很是气愤,正要发作,韩飞龙拍拍他的肩膀,便立刻住了嘴。
韩飞龙坐下,看着关隐,“老阁主,要起风了。”
关隐瘪瘪嘴,“我倒要看看值得你亲自坐镇的风能有多大。”
雾隐谷入口的平地,一直默不作声的崔姓老头突然出声,“楚王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吧?”
杨洵纳闷地看了一眼这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明明还有一会儿啊。
不过算了,看你岁数大,给你个面子,早点去早点布置休息也好。
于是他从自己座位上站起,看着谷中众人,朗声道:“诸位,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大人物们很自然地分成了几拨,朝廷一派的楚王、柳供奉、柴玉璞等走在最前
圣水盟的崔姓老人领着六族长老紧随其后
李稚川、曹夜来、霍北真等人同行,雁惊寒也带着北渊众人与他们走到一起
再之后便是横断刀庄等其余的大势力。
走在最后的自然是那些小门小派。
上百人在窄窄的山道上拉成了一条长蛇,缓缓朝前蠕动。
与此同时,一个容貌俊美、双手修长干净的男子淡定地盘坐在谷中出口处的光幕旁,神色从容。
一个红色木盒正静静躺在他的膝头。
周边散落着几具死法各异的尸体。
更远处,几个杀手各自潜伏着,神色阴沉。
树林中,云落和管悠悠才从大树中跃出。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管悠悠,“怎么样,伤好了么?真元恢复了多少?”
管悠悠翻了个白眼,“才过了一天一夜,你的伤能好那么快啊!”
云落很想撩起衣袍让她看看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身体,想想还是忍住了。
还是不要打击别人。
管悠悠叹了口气,“之前透支得有点厉害,修复内伤都花了好久,如今真元只恢复了三成多点。”
云落笑了笑,“没事,我保护你!”
管悠悠扭头望去,一丝淡淡的薄雾正从他的侧脸飘过,衬得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有那么点好看。
自小没怎么接触过别的男子的她俏脸一红。
云落连忙侧身把着她的肩膀,一脸关切,“管姑娘,怎么了?”
管悠悠气急败坏,“你故意的吧?”
云落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
管悠悠气呼呼地当先走出,云落连忙追了上去,“管姑娘,一个人危险!”
“管姑娘,离结束还早呢,别急啊!”
一脸笑意地放下笔,枯槁男子似乎也为云落的不解风情会心一笑。
不过,笑容转瞬即逝,神色变得无奈起来。
花了这么多笔墨,依旧没有进入正题,这样写下去,会不会都没人愿意读下去,而错过了自己这份心血?
他旋即释然,本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总不能为了吸引就不写吧,修史若是只顾眼球,那便失了本意。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拎起酒壶,来了一口,敬自己的洒脱。
想起明日就要到来的那些剧变,那些将要终结的生命,他又有些忧愁,于是又来了一口。
所以说啊,只要想喝酒,什么都他娘的能成为理由。
左敬一个,右敬一口,等到一壶饮尽,读书又写书的男人将空壶一抛,仰倒在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