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炽烈,时圣闭上了酸疼的眼,任由泪痕干涸,沉沉睡去。
如果可以大梦千年,不理人间事,那该有多好。
在离云落和时圣约定好对战之前的第三天,一条消息迅速地传遍天下。
丹鼎洞历史上最年轻的天才长老时圣因身体抱恙,提请将与云落一战延后。
一时间天下哗然。
“好消息!好消息!”裴镇从外面一路飞奔进了小院,看着在院中喝茶的云落和曹夜来,一愣,随即大喜,“你们也在啊?”
云落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顺便露出两条手臂上密密麻麻还未愈合的伤口,笑骂道:“还能天天练啊,这马上要打架了,该歇歇就要歇歇了,调整一下,准备迎战。”
因为裴镇的吆喝,两边的房间中也走出三个身影,崔雉、符天启、孙大运也来到小桌旁。
裴镇笑容古怪地将刚刚从陆管事那儿拿来的情报朝桌上一拍,得意地笑着,“没得打了!”
五双眼睛顿时汇聚在那张小小的纸条上,然后反应各异。
孙大运和符天启自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好耶!”
崔雉眉头微皱,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她从小就很明白。
云落和曹夜来也皱着眉,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有凝重。
曹夜来更是从方寸物中取出一壶酒来,狠狠灌了一口,让自己清醒些。
用一个如此蹩脚的借口,在时间如此临近的这会儿,没脸没皮地要求此战延后
,要说这里面没点阴谋算计,鬼都不信!
可他们是在算计什么呢?
裴镇等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二人的异样,他诧异道:“诶,我说你们二位,练功练傻了?这么好的事,哭丧着脸干啥?”
云落平静地讲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众人也迅速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这条消息,天下的反应各异。
天京城的皇宫深处,响起了一阵笑声。
清音阁的竹楼上,阴影里,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至于生气,早在十天前就气过了。
一队从北渊手持国书穿越国界走入大端王朝之内的队伍中,领头的那个身穿草青色长衫的骑手,坐在茶棚里,看着手上的情报,眉头紧皱,将它递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山子,你怎么看?”
年轻人恭敬接过,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然后笑着道:“越乱越开心。”
遥远的四象山,消息到达得要晚些,周墨将手中纸条放下,嗤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四面八方去往巴丘城的各方势力都在琢磨着时圣这一出的用意。
而坐镇锦城,岿然不动的蜀国国相,又在自己隐居的小院里,摔了杯子,指天怒骂,甚是愤怒而慌乱。
旋即更是出了门,去了西岭剑宗。
剑阁旁的小屋边上,姜太虚看着突然到来的荀郁,右脚一跺,天地间似乎多了一层屏障。
“说吧,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商量了。”
荀郁绷着脸,看着他,突然一笑,越笑越开心,捧着肚子直乐,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姜太虚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等他笑声渐止,才开口道:“你发什么疯?”
荀郁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眼泪,“哎呀,痛快死我了,现在这天下,想找个好好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演戏演得累死我了。”
“你说,那四个傻子蠢不蠢,自己搞了些阴谋诡计,为了怕我们去阻止他,故意安排时圣来这么一出,想打乱我们的计划。”
“等到这会儿,又说要取消,丢脸丢大发了!说不得还要搞得师徒离心,一地鸡毛,你说可乐不可乐?”
姜太虚敏锐地抓住了他言语中的关键点,“那你的计划到底打乱没打乱?”
荀郁神情一滞,姜太虚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荀郁却突然乐开了花,“当然没有啊!跟我玩心眼,那几个心术不正的货色顶什么事!”
心落回了肚子里,姜太虚也由衷笑了笑,好像还真挺值得高兴的。
右手一扯,从旁边的小屋里飞出两坛酒来,他扔给荀郁一坛,自己拍开一坛。
荀郁拍开泥封,闻了一口芬芳馥郁的酒气,“这剑宗的冰魄酒有些年没喝到过了啊,老姜啊,上次我救你出来是不是也得补上一坛啊。”
姜太虚抹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水,斜眼看着他,“给你脸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