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爷子用蒲扇在椅背上敲了敲,示意站着的几人全都坐下。
江宁抢先一步坐到戚尧旁边,冲着老爷子眯着眼睛笑笑,两只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侧脸枕在手上扭头去看戚尧。
“戚尧,我也同意老爷子的话。坤伶社不会永远都是个小剧场,你也不会永远只是少数年轻孩子们的小姐姐。
有句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不是希望有更多的人重新关注传统曲艺?万一这是个机会呢?”
戚尧看他半晌,又抬眼看看点头微笑的马老爷子,垂下眸子,轻轻笑了笑。
袁老爷子拉长声音“嗨”了一声,笑说:
“很多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说刚刚那个张仁,多半是个没有太大实权的人物,身在文化口,想要多推出一两个有口皆碑的文艺工作者为自己添上些功绩,也没什么错的。”
袁老顿了顿,继续道:“可要是我说呢,担心他给你们穿什么小鞋也大可不必!
有句话他说对了,作艺的赖以生存的家伙是手艺,只要人没死,总有出头日!
就算你们去了,也甭有什么负担,可不是怕了他,而是为了你们自己!去还是不去,都凭着自己开心,谁都不用在意!”
戚尧眼含感激地看着老爷子,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心里理不顺的一团乱麻也被自然解开。
三天后,消夏节的专用舞台开始动工搭建。
潘雅欣挽着戚尧的手,东子和江宁一左一右跟在她们身边,直奔江边。
和之前老城选秀时的简陋舞台不同,消夏节一年一次,搭建舞台的用心程度自然远远高于任何小型赛事。
舞台背水而建,江岸江面同时开工。
江面属于小型灯光舞台,只做灯光效果备用
江岸主舞台横长足够容纳二十个主要演员,即便还没有灯光映衬,也足以想象出这台演出的被重视程度。
戚尧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舞台四周忙忙碌碌的工人们。
她想象着舞台建成那时,台下满坐着观众之日,她也会和江宁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为陌生的人们表演,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比奇异的情感缓缓升腾。
竟然是抗拒又期待的。
戚尧无声地叹息,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如此渴望这样的舞台,倒是显得之前的那些计较更矫情了几分。
潘雅欣的兴奋慢了半拍,这会儿缓了过来,小燕子一样开开心心蹦跶了出去,准备绕着舞台欢欢乐乐跑上几圈。
东子眯着眼睛,冲江宁和戚尧弯了弯唇,笑嘻嘻追了过去。
一阵暖风吹过,江宁转过头就看到戚尧飞扬的发丝,紧跟着心情也浮现起一阵暖意。
他向戚尧身边凑了凑,轻笑:“怎么样?想想到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人在下面听你的戏,是不是没有那么抗拒了?”
戚尧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惭愧”
“我听师父说过,他还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大型演出的机会,作艺和演出之间没有那么明确的一条界限,为了吃上一碗饱饭,怎么样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