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铮”
晟曜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细白瓷屑四溅。
裕德殿中诸人俱都跪了下来:“殿下息怒!”
我扶着翠浓的手,跨过门槛走近他身前,示意内侍将茶盏碎片收拾后退了下去。看向晟曜,将刚才在谢家殿春院的情形说了。不解的道:“殿下,他们之所以众口一词,其实关键在看到您从内院新房中出来,新娘子又旋即寻了短见。您为何会去谢府内院?”
晟曜眉心一跳,倏地抬头,薄唇抿得紧紧的,半晌笑道:“小莞,你方才去了哪里,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臣妾在殿春院中,听他们说的实在不堪,便争执了几句,殿下自然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后来有婢女来报,说您与良娣都已回府,便也赶了回来。”
晟曜笑意极淡,仿佛极小一点墨汁散入水中,倏忽不见:“你原本,不是与硕硕都在二堂花厅上么?”
我恍然道:“谢家安若相请,我去她闺房之中略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原也跟阮姐姐说过的。及至听说殿下这边出了事,便赶去了殿春院。”
晟曜看着我,眸光晦涩。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殿下,你真的见到了林昭儿?您自然不会贸然进入内院新房之中,当时到底”
“殿下,姚大人来了。”小安子在门口禀道。
“快请进来。”晟曜飞快的吩咐道。转头看我一眼:“今日之事,京中舆论对我十分不利。我有事与华棠商议,你且回徽音殿吧。”
我心中担忧,又尚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欲要再问。但抬起眼睫,见他始终垂着眼眸,只得作罢,劝道:“殿下也勿需担忧太过,说到底,无非是言官那里稍微麻烦些。其余的人,议论过一阵子,也就清者自清了。”
晟曜没有做声。
我便行礼告退了出来。在殿门外,姚华棠匆匆而来,行礼如仪道:“昭训。”
我想起安若挑中的那张玉面具纹样,便取出让翠浓递予他,笑道:“姚大人眼下瑕不掩瑜,若再以玉障面,便是温润无暇。这是今日在谢府,我与安若妹妹看了几个纹样后挑中的,大人看看,可还喜欢?”
姚华棠微微一愣,待明白过来,便问道:“安若她,她挑中的?”
我微微颔首:“窈窕淑女,求之者众。姚大人一时求之不得而已,何不再试上一试?”
“华棠曾于中秋时节再次争取过的,只是亦已被她回绝。”
我微微叹息:安若也是个执拗的。但与姚华棠为妻,总好过与五皇子为妾。
遂对姚华棠道:“也许有金石为开的一日也未可知。”
姚华棠接过玉面纹样,深深一揖,“华棠谢过昭训。”
此后两日,我一直没有见到晟曜,直到卫王与双成大婚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