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三、四天。
这日午后小憩方悠悠醒转,兰馥忽然进来室内,见我仍睡着,口中急道:“昭训快醒醒,昭训!”
因她一向有些爱一惊一乍的,我便故意装作熟睡未醒。
果然,这丫头笑嘻嘻的道:“昭训只管睡着吧,反正曲妃娘娘等一等也是不打紧的。”
我张开眼睛,“曲妃娘娘么?”
兰馥忍住笑,扶着我缓缓坐了起来。因我眼睛已经好了的事情除了芷兰知道外,只悄悄告诉了皇后,这几个丫鬟近日服侍上都是加倍小心着,又想方设法引着我高兴些。
“刚才曲妃娘娘遣人去禀报了皇后娘娘,说自己深知惹太后不喜,一直深居简出,为免连累了娘娘和昭训,也未来坤宁宫看望。听说昭训眼睛受伤,曲妃娘娘很是心疼,然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书画一道上尚可尽些心意。以免昭训心中焦急太后娘娘的旨意不能早日完成。昭训今日午后如果身子便利些了,便可往沧浪亭来闲话几句,曲妃娘娘在沧浪亭等候昭训。”
“皇后娘娘怎么说呢?”
珠儿这时进来,接过话头沉稳道:“娘娘说昭训天天的在屋里闷着也不好,正该出去走走。虽说担心在太后面前受了曲妃的拖累,不好多亲近。可如今是在沧浪亭偶遇,自然无碍。”
说着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亦抿唇笑了:“如此,还不快伺候我更衣呢。”
两个丫鬟均是无声的笑弯了眼,连忙上来服侍我着好了衣裙、梳了发髻。我便带着两人施施然的出了门。
过了含章殿,刚进御花园,兰馥便遥遥指给我看沧浪亭。原来亭阁建筑于假山之上,北向有一道石桥,一湾池水由西向东,环亭南去,山水相映生色。
沿着小路行至山上,处处古木新枝,翠竹摇影,藤蔓垂挂,野趣盎然。真是个品画的好所在。
离着沧浪亭还有丈余,亭里一位原本坐着的丽人已经款款站了起来:底下一条素白的留仙裙,上面是铁锈红的纯色褙子,领口一只绿莹莹的翠竹别针,头上亦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碧玉簪,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饰物,雅致大方,眉眼间尽是书卷气,观之可亲,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便是曲妃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见礼道:“给曲妃娘娘请安。”
曲妃伸手扶了我起来,笑道:“这里没有外人,还是叫表姨吧。”
我感念公主当日的援手,毕竟画师之家的出身虽然也是寒微,但比起奴婢贱籍的出身已是好上太多。
当下再次行礼道:“是。见过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