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王没有过来多福轩。
我如常饮食作息,并不多话。只在用过早膳后即唤了湛露进来要她备齐绣架、针线等一应用品。
刚歇了午觉起来,正与赤芙在房内说着话儿,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吵嚷。
赤芙急急出去看了,须臾来回道,“只听小丫头们说,是那位阮良娣跟前的大丫头名唤惊鸿的,在排揎我们院里的人,湛露拿话弹压着,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小姐可要去看看究竟?”
我轻轻“噫”了一声,湛露明摆着是萧王跟前都得脸的人儿,连她也弹压不下去的话,看来这位惊鸿丫头依仗的主子依旧得宠的紧呢。
原本不想理会,只当她们闹一会子便会自行散去,却听见外面不停有陶瓷器落地碎掉的声响。吵闹声也更大,渐渐朝着正房来了。
不一会儿便见一名衣着华丽、眉眼精致的侍婢摔了帘子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婆子和小厮。
湛露并几个多福轩的小丫头也紧跟着掀帘子进来,团团儿的站了一屋子人。
湛露含几分愧色的对我道,“婢子无能,没能拦住。”
多福轩一名尚显稚嫩的丫头对惊鸿不忿道,“惊鸿姐姐,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你们就这样闯进多福轩也就算了,怎的连夫人的正房也乱闯,好歹容我们通报一声啊。何况你还带着二门上的小子们。蔻儿倒不知道王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
那名唤惊鸿的侍女草草一福,扬声道,“莞姑娘有礼,奴婢奉良娣之命而来,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她把“良娣”二字咬得极重。
我嘴角轻轻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不过很快隐去,抬头看着她,淡淡道,“怪罪你?这我可担不起。”
径自对着她身后的婆子和小厮道,“出去候着吧。我想阮姐姐虽然打发了你们来,可也没交代你们到本夫人的正房里撒野!有什么事让惊鸿姑娘来办就是了。”
那几个人彼此对望几眼,犹豫着不动,直到又瞥见一边犹自咬牙发狠的湛露,这才直着身子退了出去。
我仍旧端坐不动,看向惊鸿,云淡风轻道,“良娣姐姐有何吩咐,惊鸿姑娘可以讲了。”
惊鸿拿帕子掩口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良娣最喜爱的一只名唤解语的翠皮鹦鹉不见了,吩咐奴婢务必找到。可奴婢带着这许多的人,翻遍了二门内的角角落落也遍寻不得。想着也许它也喜欢美人,飞来多福轩也未可知,便想来瞧上一瞧呢。”
我徐徐摇着团扇,曼声道,“可瞧见了?这东、西暖阁里边可要再瞧上一瞧?”
惊鸿施施然道,“莞姑娘,奴婢瞧着这样子,解语多半不在多福轩,这便告退去别处找寻了。”
我绵软娇笑,道“那就不送了。还请惊鸿姑娘向良娣姐姐代为问安。若小莞哪天得了殿下的允许,一定当面去向她请安。”
惊鸿面上扯出一笑作答,浅浅屈膝为礼。
转身冲外面的人喝道,“怎么还这样没眼色,也不知道给本姑娘打帘子!调教了这么些日子还是不长进,难怪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贱奴了。”骂完便头也不回的自己摔了帘子出去。
赤芙气的身子发颤,直要追出去理论。
我拉她坐下,看她嘴唇也白了,忙让小丫头倒了热茶来逼她喝几口才好些。
打发了其他人出去,抚着她后背给她顺气,柔声道,“你这样着急做什么,急急的赶去理论,不正显出她骂的是我们了。何况我们原也做过公主府的奴婢,只怕阮良娣是探得底细才派人来给的下马威,在这件事情上和她的人吵起来,丢脸吃亏的只能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