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勉勉强强信了几分。
因为他对儿子的性格颇为了解。
平时在这长安城中,仗着家里的显赫,房遗爱完全是横冲直撞,嚣张跋扈,把跟前的几条街闹得鸡飞狗跳,没有多少安宁的时候。
就是这样的性格,今天却反复地推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儿,确实有些一反寻常。
看来,这小屁孩儿或许真有几分能耐。
他从房遗爱手中接过红薯,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随后问道:“你挖了多少红薯?挖了多大地方?”
“不多,也就十来个,大概这么一小块地方吧。”
房遗爱一边回答,一边比划着大小。
约莫一册书那么大。
“这么一小块地方,就能挖出十来个这么大的红薯?”
房玄龄被震了一下,再次确认了一遍。
房遗爱信誓旦旦地点头:“没错,要不是我没带锄头,肯定不止挖这么点。”
房玄龄却没有理会他,而是陷入了深思。
他正在心中盘算着红薯的产量。
过了片刻,他眼睛顿时瞪大了,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这么大的地方,就能挖三四斤红薯,一亩地的产量,可就有些吓人了。
现在河东道正是大旱的时候,国库能调动的粮食,最多能够让灾民们在饿不死的情况下支撑三四个月。
按照农作物正常的生长,一般都在三四个月。
也就是说,如果把红薯在灾民中推广开,等到救济的粮食吃完,差不多正好支撑到红薯结出果实。
到时候,国库就不用继续调拨粮食,而灾民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不但不用饿肚子,以红薯的高产,甚至可以有不少存粮。
虽然比不大米小麦,但对于农民来说,能够裹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不但是功劳,而且也是积德。
实在是两全其美之法。
更重要的是,旱灾水灾年年都有,这个是永远无法避免的,但如果红薯在整个大唐铺开种植,到时候就不用每次开仓赈济了。
就算需要开仓,也不用掏空半个国库。
转念间,房玄龄就想到很长远的事情。
毕竟身为宰相,这事儿落到他头来,若是处理不好,在百官面前失了面子倒是小事,最怕的就是有负皇帝信任。
于是,自然而然也来了兴趣。
“倒是不妨去拜访一下这位少年!”
他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抬起头问道:“那位少年的住所,距离长安城有多远?”
“出城十多里路就到了,近的很。怎么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房遗爱喜不自胜。
这番立下如此大功,以后就可以少几顿皮肉之苦。
实在是太划算了。
房玄龄捋了捋胡须,看了一眼日头,随后站起身来。
“事不宜迟,这就备马去一趟。灾民的性命大事,千万不能耽搁。”
房遗爱愕然,完全没想到这么快。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这要是来回一趟,十有八九要抹黑回来了。
不过,他只是犹豫片刻。
随即应了一声,出去安排车马。
很快,车马备妥。
房玄龄径直坐马车,马夫嘚儿地一声,马车快速驰向城外。
房遗爱则骑了一匹快马,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