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胤?的眼眶微红,鼻尖也有一丝酸意。
“这才几日未见,怎么就,暴病而亡了?红颜薄命,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胤?边说着边摇晃着脑袋,旋即脸上又如来时那般喜形于色,再不见方才瞬间的伤悲。
“既如此……”胤?正欲离开,嘴上还未说完离开的措辞,便被拦下。
“她同你无怨无仇,竟这般咒她?”胤禟不免蹙眉。
“那好好一宫女,怎说不在宫里就不在宫里了?”胤?虽理直气壮,可面上表情更是疑惑。
若儿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出宫的年纪,除了暴病身亡,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了。
“她是苏景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几日前父母相认,而今也不是选秀女的时期,没了理由继续待在宫内,便被带回苏家了。”胤禟解释道。
“苏景年,是汉军旗的那位?”
“是。”
“九哥怎不早些说,我这便去苏家瞧上一瞧。”
“你……”胤禟来不及开口,眼前,哪里还有胤?的半分身影。
他无奈摇头,无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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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苏若琉在房中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丫鬟小町连忙取来了外衣给她披上。
她转头微微一笑,只道了谢。
小町又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这是她不久前刚换的,杯口的热茶隐隐还冒着热气,她稳稳地放在苏若琉面前,边轻柔地让苏若琉触着杯壁取暖,边关心道。
“二小姐,早上天凉,还是小心为好,可不能因此得了风寒。”
“好。”
苏若琉被带回苏府的第二日正好是吉日,苏景年便请来了族里长辈,让若琉认祖归宗,并将她写进了族谱。
她非嫡女,仪式并不隆重,自那日之后她便成了苏家二小姐。
也是这几日,她才从苏景年的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一些过往。
十几年前,苏景年还只是苏州书香世家子弟,但事实上,苏家半文半商,族人中既有学文考取功名的,也有从商给族中人提供平日所需开销的。
苏景年不过是族中从文之一,那年他进京赶考,却不巧在去京路上遭遇山贼,身上盘缠被洗劫一空,而他,亦是被山贼打得遍体鳞伤。
后来他茫茫然拖着自己的伤体,用着最后一点力气想穿过那片树林,才正好在林间遇到了苏若琉的生母,遂被苏若琉生母带回家中,为他捣草药上药,还为他筹集盘缠。
就在他养伤期间,二人渐渐有了别样的感情,随后便有了苏若琉,可他刚知道苏若琉生母怀孕的第二天,就必须动身前去京城,他许诺,待他在京城安顿下来,定会来接上她们母女。
苏景年离开时,留下小叶紫檀木牌,又特地划去一角,留作标记,好在那时山贼以为木牌并不贵重,才有幸留下。
他对苏若琉生母嘱咐道:“待孩子出生,要在木牌上画上几道线,缺角的那边便是月份。”
故而,在族谱上,她的生辰不是三月初六,而是五月初七。
苏若琉似是想起自己曾经的名字,当她蹲在地上用树枝乱画时,当她摘来一朵朵蒲公英吹散时,当她用一地的树叶拼着不知所以的图画时,她总能听见两个不同的亲切的声音叫她。
“七七,快来吃饭了。”
“七七,怎么还在玩?”
“七七,别蹲着了。”
“七七,今儿个可是有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