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指尖匆匆流逝,一晃月余已过。
这一月多的时间里,若琉似乎再没看见过爱新觉罗·胤禟,除了他陆续差人送来几件应季的衣裳一应之物外,更多的还是京城有名的糕点小吃,却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茶楼之中,每日接待着各式各样的人,有穿着丝绸锦衣的富贵人家,也有粗布织衣的平民百姓,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闲时,若琉同掌柜站在一起,可每每来了一个衣衫像是爱新觉罗·胤禟的人,仔细一瞧,却又不是。
她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也只为了他说的一句话。
他说,他会带她去吃京城有名的酱烤鸭。
他也说,他不会骗她。
所以,她会等,绝不会自己偷偷去尝。
而时至夏末,天色也是变化无常。
白日里,阳光刺眼灼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额边、背上、手心里,满满皆是汗水。
可到了夜晚,时而迎面一阵凉爽的风,宛如被早落的秋叶拂过脸颊,没有刺骨的寒冷,却引得身子不禁一次哆嗦。
这日,若琉百无聊赖的躺在若榴树下闭目养神,嘴里哼着自创的小调,别是一般悠闲在人间。
她似乎心情极好,偶尔怡然自得地用食指在空中比划,说不清是字还是画,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
不多时,沐儿捧着新衣走来。
沐儿也是茶楼里的人,原是跟着石婆婆,帮着做一些事情,自一月前若琉得了风寒时,才被叫来照顾若琉,之后便跟着若琉,算是照顾着她的起居。
沐儿本名并非沐儿,而是红花,若琉跟着周夫子,学到多少本事不知道,偏偏觉得“红花”这名字不入耳,学着胤禟的样子给人取名,思索一番,方想到“沐”这个字,她只觉好看,又想不到其他一起,便干脆取名“沐儿”。
好在沐儿也不嫌弃,欣然接受,还不忘连连夸赞道:“真是好听。”
沐儿对若琉在若榴树下小憩早已是习以为常,也知她是假寐,才说道:“姑娘,今日爷又让人送来了新衣。”
若琉睁开眼睛,停止了小哼,转头看向沐儿手里捧着的不同以往的新衣,她疑惑道:“沐儿,爷可说送这衣裳来做什么?”
沐儿摇摇头,忍不住轻轻抚上光滑的绸缎,赞叹道:“姑娘,爷这次送来的,真是好美哦。”
若琉淡淡地瞥了一眼,应是上好的蜀锦,清新雅丽。
整件衣裳以淡青色为主,以浅黄色相缀,还有一点点如若榴花般的抹红,翠红交映,如东风扬暖时,嫩柳梢上无意间轻染的一点胭脂。
沐儿将衣裳打开,双手举着左右旋转一番。
这衣服在空中左右浮动,却仿佛是濛濛雨下的那一池碧水,忽有黄鹂飞上,数声宜听。
虽素却另藏风雅,可见挑选衣裳之人,极具眼光,且十分用心。
如此淡而奢华,是她从出生时便未见过的。
之前,胤禟也有送衣物来,质地同是不菲,却没有如此一般。
而今日送来这一件,却不曾留下一句话。
若琉收起双眸的晶亮,面上浮现一私慵懒之意,她侧过身,冷冷道:“先收起来罢。”
沐儿有些不解,常理而言,女子得到一件新衣便会迫不及待地穿上,可偏偏若琉是不予理睬,她疑惑道:“姑娘不穿上试试吗?”
“不了,我只想躺着。”此刻她懒意上身,宛如若榴树上无力下垂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