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嫣话音刚落,谢珩刚刚剪断一根枝丫,也没有马上理她,白玉骨瓷一样的手转了转那瓷瓶,瞧着满意了才回头看着齐嫣。“娘娘的话,我记住了。若是没什么事情便请移步吧。”
齐嫣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握紧了手,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也不知道疼。谢珩一副赶人的样子,她也不好多留,只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离开。
谢珩看向门口,看了良久,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她只勾唇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转身看向阿盏。“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样在宫里活下去。看来皇上真是宠到了骨子里。不然纵使有一百个齐相国,也保不了她。”
齐旻到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略微有些僵硬,不知道萧璟听到这话,该是作何感想。
“方才齐嫣来过了?”齐旻问道
“是啊,和我讲了番道理,让我离齐府,离大哥远一点。”谢珩只觉得好笑。齐旻看见她眼里没有别的情绪边也放心了。
“她那边我会与她说,让她少来烦你。”齐旻道。
“我思量着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谢珩轻松的笑着道。若不是大哥提前告诉她,她还真的会以为她身份特殊,与齐府和大哥交往密切,只会惹得龙颜不悦。
她突然想起儿时那天夜里她一本正经地警告萧璟让他离大哥远一点。那时候真是没想到,他会位至九五之尊。也没有想到,她曾经费尽心力保护的人,如今她却要绞尽脑汁的杀了他。
齐旻见她嘴角浮起苦涩的笑意,有些慌神。
“待会我便去与她说,让她少来找你。你只管好好住下。”
谢珩知晓自己失了态,敛了敛嘴角。“大哥,笄礼快到了,我不能与大哥一同回去,郑殷休了假,过十日我便与郑殷一同前往金陵,大哥公务缠身也不必着急赶回来。”
“那怎么行,说好了我是赞者,及笄礼怎么可以少了赞者。正宾届时我会亲自去信。定会为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及笄礼。”他笑着回答,谢珩十五岁时及笄礼一直在筹备,可那时候正逢朝局动荡,秦帝禅位,这事不得已不了了之。那时候定了宇文岚当赞者,他闷闷不乐了许久。如今谢珩已经要年满十八,他终于有机会做他妹妹的赞者。怎么也不能错过。
“你放心,朝里有些要务要处理,太后千秋节将至,陛下已经准备提前回朝,到时候你与我们一道,互相也有个照应。”齐旻轻轻拍着她肩膀,颍阳到金陵此行甚远,郑殷手无缚鸡之力。他心里一百个不放心谢珩与他一起。想来萧璟也是极不愿意。
他不会告诉谢珩,就是为了她的及笄礼,萧璟才特地提前回朝。
谢珩知道在大哥的眼里,他还是那个只会小打小闹的女孩,心头流过温暖的热流。只是一切都像是宿命一样。浮生百态,因果轮回,像是上天注定。她以前在秦宫总想往外逃,如今她却成了别人的掌中之物,逃也逃不了。也许是她以前太任性,是上天在惩罚她。
“后天便是狩猎的日子,我命人给你做了套骑装。你穿着看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再让人赶制。陛下那里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你身体不好,我让人去颍阳的名医那里求了副治寒症的药,你也要记得喝。”说完了齐旻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谢珩怔怔的看着大哥撑着伞,穿越风雪离去的背影,鼻尖突然一酸,大哥为了她忤逆过父亲,打破过自己的原则。他可以没有父亲,却不可以没有大哥,她这辈子却无法报答他分毫。
“阿盏,你说若是大哥知道,他努力离开的妹妹到头来混到这样一副性命不保的样子,该是作何感想,他若是难过,我只会恨自己。恨自己太没用。”
“阿盏,我好像有点后悔了,若是早知道这么快就要离开,哪怕被皇权桎梏一辈子,我也一定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谢珩的声音在颤抖,眼里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只是她始终没有落泪。她看着门口久久没有转移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