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JUNNY的父母都是农村人,设计师特意设计了这样的餐厅,在这里吃饭,就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老家吃饭一样。”他介绍着把我们让进屋子。
遥端着她的就被,没有脱鞋子。事实上,她几乎是故意将高跟鞋踩了进来,并在软地坪上留下一长串的鞋印。
一名服务员挨个上前询问我们喝什么酒,鲌要了干邑,遥摆了摆手,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想了想,问她有没有米酒?她点头,并送上来一只精巧的酒盅和酒碗。另一名服务员通过吧台后的一扇小窗里接过另一边厨房递过来的菜品,看起来都是家常菜,大抵是红烧肉、鸡蛋炒荠菜、清蒸鱼之类的。
服务员替我斟上酒之后,鲌朝我举起杯子。
“欢迎来到阿尔法。”
我道了谢,饮了一口。酒被悉心地烫过,温度恰到好处,很好入口。
服务员试图上前再替我斟酒,我抬手止住了她。
“谢谢你,尽管你很专业,但我自己来就行。”
我自己斟上酒,发现酒碗底部印有一片蓝色的树叶形状花纹,十分逼真。
“这是天目盏。”鲌对我说,“碗底的树叶是菩提叶,并不是描绘或印上去,而是用鲜活的叶子覆盖于陶瓷胚体,而后刷上淡釉,经过特别的温度控制,烧制而成。因为树叶不同,烧制的温度把控也无法保证完全一致,所以每一只天目盏都独一无二。”
在讲述大段的话语时,能清楚地听出鲌略带些地方口音。听不出具体是哪里的,也不影响他的表述,相反地,听起来还让人挺舒服。
我点头,再度观察那碗。斟满酒之后,那花纹经过折射,仿佛在随着酒水浮浮沉沉,来回晃动,真如同一片枯叶在酒中漂泊。
“为何叫天目盏?”我问。
“其实是黑瓷,只是在元代时期,日本和尚来中国学习,在天目山上得到一盏,带回日本后深受欢迎,还被当作文物收藏,所以顺着发音叫了天目盏。”
菜上齐后,鲌邀请大家动筷子。
“听你讲话不像本地人。”我朝他说。
“我很小就去了广州,然后一直在英国留学……怎么,口音怪怪的吧?”
“不尽然。”
之后的时间里,鲌向我打听我的情况,我一一如实相告——我是说,凡是涉及自己的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地说了,但并不打算和他谈JUNNY和笙承君的事情。对此鲌似乎也了然于心,刻意避开了这些话题。他说自己长期在上海,原因是在那里还开有三四家酒店,以及一家外贸公司,大批的事务需要他处理。
事实上,如此寒暄了几句,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刻意。
“明天,这里要举办一场盛筵,”他朝遥说,“说到这个,遥可是非常感兴趣的吧?”
然而遥一声不吭,夹了几口菜后自顾闷头喝红酒。
鲌举着杯子,满脸尴尬,看起来对自己的小姨子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