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有急事和我妻子说,她正在门口等我!”
我指了指小区大门。“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先生,您看,后面还排着好多车,他们都着急回家呢。”
喇叭声此起彼伏,附近楼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司机们纷纷摇下窗冲我叫喊:“搞什么?快走啊!”
物业朝我耸耸肩,把我往驾驶舱请:
“请您配合,不要耽误别人。”
我只得坐回车里,从后视镜里看计程车缓缓起步而去。
“听着,”妻在电话里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你大可听话地在家等候。闺女下午送去学英语了,6点下课。冰箱有菜,给我们做好晚饭,我处理完了接上闺女就径自回来!”
说完,她匆匆挂了电话。
泊好了车子,拿钥匙捅进门,一股阔别已久的清香迎面而来。
地板、家具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茶几上一切感冒药、调料、零食、啤酒等瓶瓶罐罐均回归到各自本应存在的地方,或是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亦未可知。厨房所有家伙事儿都被洗得锃光明亮,卫生间刚被喷过空气清新剂,阳台上晾满了毛巾和衣物……倒不是说我一个人生活有多少邋遢,但在让家庭保持清爽这档子事上,女人永远能比男人看到更多家务。
稍事休息,我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拜妻所赐,冰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我在脑子里迅速列了一份菜单,有清蒸鲈鱼、烤羊排、酱汤,外加果蔬沙拉等。我将上好的糯米和香米按比例混合洗净,滴上少许橄榄油、白米醋,上锅蒸煮,这样做出来的米饭清香松软,最适合拿海苔卷着吃,妻和女儿都相当喜欢。
5时3刻,一切安排妥当,我打开音响,播放Charles Camille Saint-Sa?ns(夏尔·卡米尔·圣-桑)的《天鹅》大提琴曲,给自己斟上一杯红酒,静候佳音。
酒终曲散,窗外渐渐地黑了,妻未曾来电。
雨势稍小了些。我给妻去电话,无人接听。我看了会窗外,又给培训学校拨了电话。
“喂,您好!”那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非常有活力。
“您好,我是IKA的爸爸。”
“啊,我是IKA的英语老师SARA。”
“承蒙照顾,但愿那孩子没给您添麻烦。”
“哪里的话,IKA乖得很,难得聪明的小公主!”
“谢谢夸奖。再有一刻钟就结束课程了,我想确认下:她妈妈来接她了么?”
“妈妈本人倒是没有亲自来,倒是来了一位穿白色衬衫的女士。”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在和我寻求确认。“自称是您爱人的同事,说IKA妈妈在单位抽不开身,希望一下课就把孩子接去妈妈身边……您知道这档子事吗?”
“哦,是吗?”我清了清嗓子。“一般情况下,她妈妈理应通知我一声……既然这样,请让那位女士通个话确认好了,麻烦了。”
“不必客气。”
对面传来交接电话的杂音。凭着声音,我依稀记得她和妻在同个办公室上班。
“我是你爱人的同事莎莎,我们见过面。”
“哦,哦……”倘若她不开口,我倒是一点都想不起她的名字。“听说她不能来接孩子,是工作上遇到什么棘手事么?”
“棘手之事倒也算不上,只不过她当下可没时间,人大概在医院。”
“医院?出了什么事?”
“大雨袭击了公司大楼,出入口被淹得不成样子。她的属下在楼下做义工,被一棵倾倒的大树砸伤了脑袋,具体细节不得而知,总之她临时被叫去处理事务。眼下由我领着IKA去找妈妈,毕竟她也放心不下……”
“哦,”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她没通知你?”
“呣,打了她电话也不接。”
“真不像她平日的作风……话说回来,怕是事情太多不方便接打电话罢,你尽管放心,医院里还有其他同事在。”
“嗯,有劳了。”
挂电话之前,我问清楚了医院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