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皱眉问道:“你怀疑‘意大利绅士’那家店和巴宝罗的死有关?”
童钧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能确定死者巴宝罗生前和老店长关系不错而已。”
他仔细地看了眼珍,随即问道:“你好像很关心那家店?有熟人?”
不得不说,童钧这观察力每回都会让珍觉得他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的化身。
珍也不遮掩:“老店长叫索耶,犹太人,心肠很好。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然后和其他几个流浪儿混迹在一起,后来我和他们为了点事闹翻了,就一个人单干。有一次想去他店里偷东西,他不但没把我交给警察,还给我包扎了伤口,给我饭吃。”
童钧听罢,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珍还有这一段过去?
珍见童钧一脸吃惊,冷哼了声:“怎么?”
童钧挠挠头:“觉得你挺酷。”
珍又冷哼了声,垂下眼,语气略带感慨道:“老索耶告诉我,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永远记得。”
童钧不是很认同这句话,他这人脾气就很直,也不圆滑,有什么自己的观点都更倾向于表达出来,于是直言道:“照他这么说,凶手杀了人,也能改过自新咯?他们可以‘新’了,那么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呢?他们没有一个‘新’的未来了。他们的未来被这些个凶手给剥夺了。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珍的立场和童钧不同,反驳道:“你别打这种偏激的比方。那我问你,如果杀人的人是好人,被杀的人是坏人呢?那么那个好人即使杀了人,他的未来是不是不应该被剥夺?”
其实,这种事都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单就这么如果来、如果去,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的。
童钧:“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按照警察的标准,犯法的就是坏人,要受法律制裁;不犯法的就是好人,不用受罚。当然也有坏人逍遥法外的,那些绝对也不能算好人。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好人无奈杀人,那的确是法治世界的悲剧,我也不好说他们能不能改过自新。能不能,往往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他顿了顿:“对不起,是我刚才偏激了。”
珍摇摇头:“没有,我也能理解你。毕竟老索耶的那句话是站在我们的角度说的,所以我会很喜欢。像你这样属于执法者一边的人,的确体会不到。”
童钧皱起眉。珍这么说,就说明她内心还有气。
但童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
的确,他从小到大都想做名刑警,捉住那个残忍切片同学的连环凶手。那几乎是他的童年阴影,最后成了他的执念。
他没干过犯法的事,干干净净地长大,然后进入警校。他站的角度肯定和珍这样从小在社会阴暗面里摸打滚爬的女孩儿立场不一致。
但他并非不能完全体会珍的情绪。
不过,童钧现在顾不上考虑怎么让珍消气,他抓住了珍那短短一句话里的一个重点:“这么说,老索耶以前也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