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丝毫不知道自己作死边缘频频尝试,烦躁的霍十六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声音拷贝下来了,连监控都恢复了。
把资料递给他,他满脸阴郁,看来积怨已深。
“我要回去了。”霍十六眉心酸疼,也不管余鱼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喂喂喂,臭小子,今晚你值班啊!”余鱼在背后大喊,可惜,外面哪里还有人影,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霍十六头一回这么狼狈的,刚出警局,缓了口气,眼睛一闭,意识渐渐剥离开了,身体便瘫软在地。
霍十六只记得自己的脑袋咯噔一声砸在地上,该有多疼啊!
一睁开眼,便看见萧瑟破天荒地没有躺在棺材里,他正瞪着迷瞪的眸子注射着他,一眨不眨。
“神经病啊!”霍十六一掌推开他,这时才看到大家都围坐着他,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
“你们······”这架势,怎么感觉不是欢迎他的回归呢?
“大叔,十七,你们都怎么了?”他从毯子上起来,几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严肃,又凝滞。
“出什么事了?”他环顾一圈,只见除了霍十七和大叔、点点、萧瑟外,便是平日难得一见的那个男人。
阳台边男人一袭黑色的西装,背影挺拔硬朗,给人逼仄的压力,一头浓密如墨玉般的长发束在身后,这样的装束并没有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反而有几分矜贵和高不可攀的孤傲清绝。
霍十六记得他来找自己和十七时的场景,那时下了一场大雪,住在贫民窟的他们的家因大雪坍塌,无处可去,他和十七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着,饿得头昏眼花,他以为他们死定了,但幸好碰到了他。
他说他不是良善之人,不做济慈之事,问他有什么能与他交换。
当时霍十七已经昏迷,奄奄一息,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泛青,嘴唇冻得哆嗦,有气出没气进,他一时语塞,不知怎么作答。
他身无分文,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贱命一条。
他抿唇,不语,就那样盯着他。
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他急切地说出自己的筹码。
他看不清他的脸,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霜雪,只记得男人有一双清冽凛然的眸子,和他见过的人都不同,好人眼中的慈祥和同情,悲切与唏嘘,无奈抑或温柔的施舍,恶人眼底的自私自利,抢占掠夺,虚伪,欺骗,说谎······都与他不同。
那时,他十八岁。
霍十六仍然记得三年前男人的穿着装束,一身水墨画卷里的清朗月牙白长袍,细细的一条腰带束着,一头及腰乌黑亮丽的长发旖旎垂下,身姿灼灼,透着满身的书卷气,可他却觉得那副模样定是踏过山河,跋涉过风雨,低嗅过四季的繁华与荒芜才锤炼出来的。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或许,他的人生有了一丝光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