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范匡就坐的王焕之瞧着一桌子酱汁鲜艳的素面菜品，尽管肚子咕咕直叫，但就是没法下筷。

王焕之和范匡不动筷子，手下的人也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菜色直发馋。

大概是由于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伴相继离去，座上的捕快们眼眶里都泛着些许泪花。

低头沉思的王焕之锁着眉头，扫视了一圈，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壶倒起茶来。

“兄弟们的离去，本官有不可豁免的责任！”王焕之端起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现在！让我们借茶代酒，告慰为乐守卫胡林而失去的英魂！”

饮罢，王焕之将手中黑色撇碗置地摔碎，摘帽低头，以做表率。

蓦然间，就在黑碗碎裂之际，围坐在桌前的捕快们个个起身摘帽，齐刷刷低头默哀。

“没有半点犹豫！”

王焕之的号召力令人钦佩，可范匡也没有差到哪去，范匡刚起身摘帽，坐的板正的家丁们就像是预先经过商议一般，一同起身，低头默哀。

摘下帽子的范匡扫视了一圈，冷着脸，抬头看了看星月，严肃道：“上茶！饮酒！”

逐渐靠近冬季，胡林县的冷风变得凛冽，无情的吹拂着桌前的众人，范府府上的家丁闻声，只过了片刻，茶水便满了起来。

范府府上的家丁曾经都是济州城外桃花岭的山贼，专门干半路劫道，夺人钱财的事。

如果是偶尔做上两单，按说日子也算快活，问题不大，可人心这东西，真不能用满足来填充。

事干的多了，日子也就难得安逸，出事在所难免。

这伙家丁的故事也是从桃花岭开始的......

十来年前三月的某日，桃花岭中花香四溢，偶有俊男美女混迹其中，同时又不乏有钱的富家千金远道而来，赏花作乐。

来福和旺财由于充州边境打仗，便带着手下弟兄逃难至桃花岭落草为寇，一行人平日里没事都住在桃花岭第一险峰，烂驼峰上的一间古寺内，饮酒作乐。

来时的盘缠用光了，酒水不够，米粮也空。

饥寒起盗心的一行人就干起了劫道夺财，杀人越货的糊涂事，抢得到就抢，抢不到就硬抢，毫无道理。

日头持续到了入秋，众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桃花岭山贼劫道的事却声名远扬。

入秋九月，一位老僧身披亮衣袈裟，手持齐眉长棍，远道而来。

途经桃林的老僧白眉长须，眼眸深邃，身后背着沉甸甸的麻衣行囊，外出探查的来福瞧见，当即就召集弟兄，准备动手劫道。

结果，却成功被老僧一棍降服，收入门下。事后还在老僧的要求下将财产赠与途径的路人，并削发斩丝，入古寺为僧。

这位老僧便是渝国第一棍。

“神棍僧！”

......

满上茶水，捕快和家丁们一饮而尽，摔碗入座，以王焕之为头，动起筷来。

王夫人的手艺奇好，曾摆摊卖豆腐，是胡林县十里乡出了名的甜姐儿，面食做的尤为好吃。

桌上有些凉了菜品很快便消耗殆尽，吃的最多的应属穆成，对于白嫖这种事情，穆成必然不会放过，与他同桌的人瞧着他嘴边上挂着的饭粒和菜汁，差点没拿碗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