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在苍梧国长大,终究心里还是偏着那边多一些。他这么回了苍梧,是长居不归了吧?”
“霍青林和裴然倒是奏请仁帝要赐侯给他,只是他坚决不受。嗨,也难怪,他连国主之位都不要,区区一个侯爵还会稀罕么?总之是没呆几天就走了。”
“转眼间我泱泱伊穆兰一大国,就这么不见了。”温和苦笑一声,忽然觉得也许兄长不在更好,若是知道了这些,只怕也是要气死的。
“温老这话可就说差了,刃族和血族的日子,可比以前过得好多了。咱刃族现在做生意,也不用担心被血族抢,血族也被喂得饱饱的,心满意足得很,这不挺好么?何况珲英依然占着沙柯耶大都哦,忘了告诉温老,三国议和之后,珲英带着鹰族人回了西台山自立为西台国,拿沙柯耶大都做了都城。她呀,还是死死守着她的西台山。也挺好,替咱伊穆兰人留着根儿呢。”
“西台国”温和若有所思。他不明白为何珲英会这样偏执地只肯呆在西台山,那座山究竟有什么?
可是他最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要留着我的性命?他们既然杀了兄长,何不索性将我也一并杀了,岂不干净?”
“温老啊大巫神不是他们杀的,是自己服了落晶粉才死的啊。”
“哼这又有什么分别?”
“温老,这事儿我也不想多争论,总之呢,朱芷潋是希望温老好好地在此颐养天年。”
“大虬,你就丝毫不念旧情么?”
“温老,这不是我不念旧情,实是爱莫能助啊。要知道把温老看守在这儿的人,看似是郝师爷,其实是血焰王祁烈啊!”
“怎么会是他?”
“温老难道还不明白么?祁烈领了兵马大元帅之职,纵然有两国公彼此牵制着,朱芷潋也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知道血族最忌惮的就是刃族,所以才留着温老的性命。她也知道温老在刃族中的威望,所以她偏偏就让祁烈来亲自看着温老。留着这么一根肉中刺在祁烈心里,又不让他拔,这是意在制衡啊。”
所以她不肯杀我,原来是要留我的性命去提防着祁烈。
想不到当初那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过数年,便能如此老辣,心思缜密已全然不输给她母亲了。
也难怪,她父亲是智冠天下的慕云氏,她母亲是识人断面的朱氏。若论心思,还有人比她更天赋异禀的么。
“温老,所以啊,为了咱刃族,您也得好好地活着是不是?这万一那祁烈哪天生了邪门的歪心思,说不定温老还有出头之日呢?”
莫大虬说了一车轱辘的话,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打算行礼告辞,温和从背后忽然叫住他:“大虬,我还有一事不明白,希望你能告诉我。”
“温老言重了,您说。”
温和盯着莫大虬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银花,是不是你杀的。”
莫大虬依然是谦恭地一笑:“银花,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