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知道温和没那么简单肯让林管家把制法传给自己,不过他更清楚,林管家需要钱,很多钱!
“到了,就这儿。”
温和与林管家起初觉得幽光昏暗看不太清。林管家挥手又是几片碧炎箔掷了出去,不料那箔叶飘飘悠悠地飞在空中却无处依附,慢慢地掉在了地上。
俩人借着微光站定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不再是狭长的地下通道,而是一大片空旷的平地。地上纵横着十七八羊肠小路,把这一片平地划成了大小一致的田格。每一格的地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面上拦着拇指粗的黑铁条打造的网格。
温和笑了起来。
“罗布儿,这就是你的金库?怎么挖了这么多水池子,不知道的人还道你是在养蚌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地下藏金本是个好法子,偏生这中城往下是紧挨着下城王宫的萤光石壁,壁中夹着各种矿石,再加上阴湿温润,就算是真金,日子久了也容易被蚀。所以我特意挖了这沉金池,把金锭都沉在水下,便可无忧了。”
“你怕的是阴湿,怎反倒沉到水里去?”
“水里我掺了些护金的矿粉,可保无虞。只是这矿粉近年出产渐少,西台山上倒是很多……”
“难怪你死盯着珲英的那块儿地不放,原来还有这一图。”
“嘿嘿,这不是有你们兄弟二人帮忙,国主也应承了么。”
温和当初就觉得西台采矿没那么简单,听罗布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罗布边说,边引着二人来到一方沉金池边,掏出火折子照了照,顿时水下映上来一片金光。
“这每一方沉金池里是三万锭黄金,按当初大巫神与我约定的数,林管家每年的俸禄是黄金一万锭,所以我每过一年就会往这池子里沉一万锭的金子。林管家迄今为我伊穆兰效力十八年,该得十八万锭黄金。”
罗布说着,指了指邻近的几方池子道:“这边,那边,还有那边,这五方池子里一共是十五万锭黄金,分毫不少。”又指了指另一方池子:“这十八万锭黄金里,每年林管家还得付我这替他藏金的花费、将来他要运出去时的车马费、这人工的吃住行也都还得算钱,还有这……”
林管家皱眉没说话,温和已开口打断了罗布。
“罗布儿,你别拐弯抹角地这么算,你就直说,这十八年来,林管家该得多少。”
“十六万两千六百四十九锭金。”罗布显然在舌头底下藏了这个答案好一会儿了。
“嘿,罗布儿,你这一开口就黑了一万七千锭黄金,林管家这十八年里倒有近两年是替你罗布在干活了。”
罗布刚要摆出苦相准备讨价还价,林管家忽然开口道:
“行!”
苦相立马变笑脸。
“哎,老林就是爽快,我罗布爱财可是取之有道。每一分钱都来得正,老林你来看,这一方池子里现在还差大约一万七千锭就能填满了。你啥时候要用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全给你搬过去。”
温和有些于心不忍,林管家与自己已经形影不离近二十年,他虽然素日里沉默寡言,但心里想的自己几乎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通胜就算明白罗布是当着面在克扣他,他也只能忍着,金子在罗布的手里,而林通胜只有一个人,在这件事上,他无可奈何。
何况小不忍则乱大谋,林通胜的谋局,从一开始就是孤掌难鸣的。
温和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拍了拍罗布的肩膀高声说道:
“罗布儿,这些金子,都是林管家的对不对?”
罗布一怔,一时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是大巫神付给老林的酬劳。”罗布每一个字都答得很小心。
“既然是酬劳,那自然是林管家说了算喽。”
“呃……是啊。”
“那么林管家哪日要用,要怎么用,都是他的事,你罗布可插手不得。”
罗布以六十多年来的商人本能感觉到这句话里有问题。
林通胜的金子,我罗布本来就没打算要克扣多少,他手里好东西还多着呢,岂能闹僵?
那为何温和要逼问我这句话?
是了,他这是说给林通胜听的,无非就是安抚人心罢了。
罗布随即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
温和继续说道:“不仅你罗布不能插手,我温和、甚至是兄长也都不能。你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