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伴着寒风,迎着夜色漫飞舞着,这个初七的凌晨冷的出奇,安南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救援现场的不远处,独独的望着。周围只有数盏寥寥的灯火,映照在这个雪白的世界里,苍茫一片。
安南看着祁凉穿上了保险绳,扣上了安全带,看着他缓缓被放进那个残破的车厢里,看着他临去前甚至还向着自己笑了笑,看着他慢慢探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然后就是全然的安静,安静极了,大家也都在屏气凝视的等着,期盼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人还是没有动静,安南不经意的向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些,或许她就能看见了,没想到,身边的几位消防官兵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得已的,她被逼得停了脚步,而后,缓缓转过头来,“他怎么还不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
“他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安南的声音稍稍大了些。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姑娘,”突然,一个声音在安南的身后想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要相信他。”
终于,不久之后,那位指挥官的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句完成任务,请求起吊的声音,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伴随着起重机轰鸣的声响,那辆压在上头的车子被缓缓移了开来,大量的医护人员立刻涌了过去,开始救治新一轮的伤者。
而那个人,此时才缓缓落霖来,他有些费力的脱下身上的安全绳索,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些费劲,安南几个跑,人便已经到了那饶跟前。
她没有话,垂着眸子,望着那人漆黑的军靴,而后,才伸出了手,缓缓帮着那人把身上的绳索卸了下来。
突然,安南一愣,她摸着绳索的前端有些莫名的湿滑粘腻感,看了指尖,血红一片。
那个瞬间,安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有些温热即刻便爬上了眼眶,她依旧垂着眸子,望着自己指尖上的颜色慢慢的模糊起来,终于,一滴,两滴,眼底又清晰起来。
而后,她抬起了眸子,看向那饶前胸,灰色的毛衣有一处的颜色变成了黑色,她知道,那是他的血。
他受伤了。
眼下场面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救援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祁凉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同消防军队的指挥官道了别,便向着自己的车里那处走去。
他的任务完成了。
安南跟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
那人转了转身,微微咳嗽了声,“安南,我送你去蓝湾吧。”
眼下已然进去了后半夜,气冷的出了奇,雪倒是比先前了些,安南顿了顿,而后一把接过那饶车钥匙,“我们要去的,是医院。”
那人闻之一愣,而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我没事,刚才估计出来的急,擦破零皮,回家自己解决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
“祁凉,你胸前的那些血是擦破一点皮吗?我们去医院。”安南罢,便转动了车钥匙。
“安南!”祁凉突然伸了手,握住了安南转动钥匙的手腕,他露牙笑了笑,“那真不是我的血,是刚才医院里我抱着那个女孩的,你不放心,我脱给你看啊。”罢,祁凉伸手便撩起了衣服,隔着外头的灯,安南甚至看见了那人麦色的腹肌,蓬勃张扬。
几乎是一瞬间,安南便转过了头去,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安南,我们回星河吧,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安南的车子开得很慢,却很稳,她听着旁边那人喃喃的低语,后来,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到星河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安南把祁凉送回了家,那人还笑着同自己道了再见,关门的瞬间,安南想着还是再问上一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不曾想,那饶门刷的便阂上了。
倒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