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当时我很害怕,害怕房门突然被打开。也很傻,像只鸵鸟似的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就万事大吉。”
长满杂草的坟茔,余深双手枕着后脑勺,就那么斜躺在上面。
他嘴里叼着根从坟上拔下的草根,含糊不清道:“当时之所以不敢冲出去,是因为我知道门外走廊上是谁,宁姝嘛,那位被杀了一年多都找不到尸体的女孩。”
“我猜你当时肯定吓尿了。”把音响压在屁股下当椅子的凌凌好奇问道:“最后门开了没有?”
“没有。”余深摇摇头,又说道:“其实从接到睡美人任务开始,这种情况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说实话还是够呛的。”
正要再说些什么。
“嗡嗡”手机闹钟却震动起来。
他脸色凝重站起,吐出被嚼烂的草根,取消掉闹钟。
这时午夜零点。
荒野蹦迪任务,开始了。
——
不知道门外敲门声响起多久。
等到一切恢复寂静时,余深只感觉自己的腿坐得有点麻了。
他轻轻推开柜门。
房间里灯光通亮稳定,那股阴冷腐败的气味也随之消失。
没有去看李子的尸体,余深打开房门。
走廊外散落缕缕长发,有些许地方湿漉漉的。
一股像是医院消毒水,清冽刺鼻的味道残留在空气中。
在走廊上捡回那部手机。
手机这时依旧保持着录像状态。
只不过屏幕却碎出无数道裂痕,好在还能正常观看。
录像里。
一袭淡绿碎花裙,脚上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背影乍地出现在门前。
它举起异于常人肤色的手臂,机械似地敲着房门。
余深抬头看了眼房门。
上面也是湿漉漉的,他伸出指尖沾起些许液体,放在鼻下稍稍嗅识。
“这味道?”余深神色讶异,又嗅了嗅。
接着低声道:“不就是我现在住的那间房里,来时闻到的那股腐败气味吗?”
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指,走廊外天空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余深在这时,脸上蓦地露出震惊神色。
他急匆匆离开职员住宿楼,穿过别墅大厅,闯进夏柔给他安排入住的房间。
“灯下黑,等下黑!”不停念叨叨,余深就像疯了似的,粗暴地在房间里东掀西翻。
衣柜,储物柜,卫生间包过洗衣机里,梳妆台,液晶电视下的柜子。
一切看起来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没放过。
刚搜看完床下,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正打算把床垫翻起来的余深,眼角余光瞥到窗外,呼吸随之一滞。
在窗外,
在3层楼高,本不应该有人能停留的光滑外墙。
浮肿苍白的女性脸庞,顶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她紧贴在玻璃窗上。
毫无生气木刻般的死鱼眼,视线茫然没有对焦,她窥视着房里不停忙碌的他。
寂寥无言,薄薄的玻璃隔阂着生与死。
一时间,气氛诡异且荒诞。
挂在墙上的精美时钟,秒针“滴咯滴咯”跳动着。
这时时间,凌晨2点58分。
深吸口气,一咬牙收回视线。
既没有惊恐大叫,也没有拔腿逃跑。
年轻人只是背对着窗口,撅起屁股,腰马合一。
余深感觉在这瞬间,就算眼前有辆汽车他也能撼动似的。
厚重床垫被一把掀开。
长3米宽2米的木质床架,中间空留出大量空间。
一口长方形,像鱼缸似充满无色液体的容器,宁姝安静蜷缩在里面。
这时墙上的时钟。
秒针分针跳到12,时针则正正指向3。
容器边缘一角,可能因床垫挤压的缘故,碎掉有巴掌那么大的缺口。
腐败而刺鼻的味道在没有床垫隔挡后,大量融入空气中,冲得人有些上头。
余深屏住呼吸,看了眼窗外。
夜幕深沉,那里早已是寂静空空。
确认一切恢复平静,拉开落地窗给房间通气。
他回想起来。
在搜查李子房间时,里面的空气清新正常,没有明显的其它气味。
可为什么就他自己住的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