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一眼看穿她的怪异举止,随便一仰脸,便在山下的人群中寻到了白瑞与鬼王的身影,接着一把端过她手里的竹篮,很没好气地说:“走!”
赏花之人大多止步前山,而后山的花虽然也开得一样浓艳,却因为道路崎岖,并无多少游人问津,一般都是留给他们这些摘花之人的。
所以白瑞他们并有同样注意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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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华没敢再逗留,随手撷下一截合欢花枝,她想给二师父带去,好让埋在异域的他也能顺便闻闻花香。
一个转身,却正好扎进一道雪白的身影里。
一抬头,是一对弯得月牙似的眼睛。
封华退开二步,并迅速将对方打量一番,这人长得并不很好看,不过只是广大眉清目秀的男子中的一员,而气质儒雅,嘴角略勾的模样则自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柔。
看其装扮再闻其一身药香,大概,也是一位郎中。
“冥界地薄天阴,这花可真是不可多得的良药啊。”对方随意搭讪着,好像并不十分在意封华撞到他一事。
声音不尖不粗的很好听,于是封华对这男子顿时好感从生。
“你也是郎中?”她问。
“生前曾是。”他态度随和地作答。
“哦,那位是我娘亲,也是个郎中。”
“那你呢?”
“我娘说我躁性太大,不适合当郎中,怕我动不动就把人医死。”
对方扑哧乐开,摇开手里的纯白折扇,往胸上拍了拍,轻风拂起几丝发绺,月牙一样的眼睛顿时只剩下弯弯的一线,显得甚为明朗。
“你娘这话有道理,所谓医者,最重要的就是沉着冷静。不过你还年轻,多学个几年,说不定就能戒掉躁性了。”
封华摇摇头,“有些事是天生注定的,还是不要为难天意的好。”
他又是一乐,顺手摘下一朵合欢花,墨浓的汁液顺着指甲缝里往下染,封华这才发现,这人的肤色是真的白。
他将那花递给了封华,一并言道:“花有花时,人性各异,不违天意,方为正道。你这话说得很妙。我名回春,幸会。”
封华疑心这是个假名字。
哪有那么巧?当郎中便取名回春,若是卖字为生的,岂不都该取名妙手?
不过她不想计较这些,微然一笑,她接过那花,笑着说:“我叫封华。”
“华儿,你怎么还不回去?”不远开外,娘亲又催促起来。
封华冲回春一点头,旋即扯开步子,连蹦带跳地往山下走去。
路过山腰时,在某根合抱的花树前,她居然差一点就遇上了白瑞与严繁雨,好在她机灵,自己将自己淹没进赏花的人潮中,没怎么费功夫,就轻巧的避开了他们。
不见面,虽然有些遗憾,但总归不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