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严诗从。
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封华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白瑞听见这声音,立马松开了她。
严诗从趁机凑上来,一把扶住了她,又是庆幸又是难堪地说道:“你没事就好,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远,严繁雨正在派人打扫战场,一面四下走动,查看偃魁与春魁交手留下的痕迹。白瑞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帮忙,将位置完全留给了她俩。
封华冲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心里却暗暗想:是啊,她还有一辈子,可这些忠心耿耿跟随她的鬼卒与婢女,现下全都置身十殿,转世投胎去了。真不知这人的狠心到底是用什么捏造出来的?
“你的伤要不要紧?”严诗从又问。
封华摇摇头。庆幸她还压制得住肚里的那股恶心劲,只装作没事人一般故意问她:“我没事。严小姐,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我醒来时,大家都死了,惟有你……”
严诗从目光一闪,两颊一红,嗫嗫嚅嚅道:“哦,是茹辛,是她拼命护持,才勉强保住了我的性命。只可惜她却已经……她从小就服侍我,我俩情如姐妹一般要好,如今事逢丕变,往后……往后我可就是一个人了。”说完便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封华假意抱住了她,背对着她说:“别伤心,不是还有我吗?”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提议出来郊游,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
“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这人从小就福大命大,一般那些妖魔鬼怪与魑魅魍魉都杀不死我的,而且他们越是杀,我这人的生命力就越是顽强。”
封华感到怀里的严小姐身子明显一颤,隔了好大一会,才听她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向你抱歉。”
“何事?”
严诗从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掏出手帕来细细的抹去脸颊边的泪痕,又望着她的双眼,满脸愧疚地说道:“事发突然,你当时又醉得不醒人世,我并没有及时想到你,居然就这样逃了回去!你不会怪我吧?”
封华笑了笑,“这岂能怪你?大难当头自然保命要紧。再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活着吗?也许正是因为我醉倒在地,才能幸免于难呢。”
“你这人真是宽宏大量,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说完这话,严诗从还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
封华就像故意没觉出这眼神中的着恼一般,继续浑装没事人,“你都安全逃走了,却仍不忘带人回来搜救我,也足见你的善良本性。”
“我逃出那魔物的魔掌后,不慎从崖上跌落,顺水漂流了好久,好不容易爬上了岸,便立马赶回府中找兄长与瑞哥哥帮忙,我还生怕自己来晚了呢。”
立马赶回府中找人帮忙?怕不是故意躲藏起来,等拖延够了时辰,才赶回去假模假样地搬救兵吧?而所谓的搬救兵,恐怕也只是想借机在白瑞面前演一场好戏,让他不好责怪她私下里将她带出来吧?
思及此女心机之深,封华不寒而怵。
整理了一下心神,她又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严小姐只管放心,甫经历这次的创伤,你可要好好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