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夫人一时僵住,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大口气来,问:“既是陆判钦点,大人绝非一般人物,不知如何称呼?”
“爷乃严繁雨。”
“你、你就是……”鬼王夫人显然吓了一跳,又将面前人凝睇细看一番,最终心悦诚服的点点头,转过身子,仍是满腔愤懑地瞪着封华,又道:“我夫君之死或许与你无关,但多胜确是因你而亡,我今日恨不能早些烧死你,到底也算替他报过仇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寻你麻烦了。”
封华不敢作声,只是谨慎细微的点了点头。
目送鬼王夫人默然离开后,封华又再一次向严繁雨道谢:“多谢严大人。”
严繁雨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又抚了一把犄角,沉声道:“先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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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果然在此。
有余好像已经无碍了,垂眉顺眼的候立在边上,与先前并无二般。
与书生站在一起的,是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身着明亮黄衫,头带点翠钗饰,耳吊一双红珊瑚坠子,披一件云锦帔帛,一看就是位大户人家的千金。
只是不论她是何等的雍容华贵,与书生站在一处,仍显得过于俗艳了些。
书生身上的淡然与从容,以及那一抹类神祗一般的高傲不凡,都绝不是她可以高攀得上的。
也难怪他会请严繁雨来搭救自己,原来是要陪伴佳人啊。封华暗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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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带到后,严繁雨便像彻底忘了她这个人似的,只将她晾在一边,便自顾自投入书生与那名女子的谈话中。
书生虽然看见她来了,却并没发话要她过去。
封华识趣地凑到了有余身边,两人闲聊了一通后,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起盐昌辫暴毙一事。
这虽是她的揣测,但每当她看见有余,想起书生昨夜里那句恨彻骨内的“盐昌辫你惹错人了”之时,就很难不将他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可惜的是,有余并未告诉她任何值得一提的线索,仅仅只是对她接二连三的倒霉遭遇表达了相当深刻的同情。
而同情,却偏偏是封华最不需要的。
“如今可好了,”有余注视着严繁雨的背影说道:“严大人性情刚正不阿,对鬼族与人族向来一视同仁,以后只要有他在,你便可高枕无忧了。”有余又说。
封华顺着他的话,也冲严繁雨投去一记打量,慢悠悠地嘀咕开:“那他到底是鬼族还是人族?”
“鬼族的呀,没看见他头上生着一对牛角吗?”
封华点头又道:“可他的身量看上去未免也太矮小了些。”矮小指的是和其他鬼族相比,若与人族相比,他都足以攀上“巨人”二字了。
书生已算不矮,可和他并列站着时,竟然还足足差了他一个脑袋,这还是没算上他那对特别突出的犄角。
“说来是件巧宗,严大人祖父娶的便是人族,后来严大人父亲娶得又是人族,是以他们身上的鬼族特征才并不很明显。你看严小姐,除了个头特别高挑以外,与一般人族家的千金小姐简直别无二致。”
“这么说,那位严小姐是严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