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梦见了安卡斯特,好友那条受伤的胳膊彻底断掉消失了,正痛苦地对着他大吼着,可亚历斯听不见他嘴里说出的任何声音。塔玛拉的母亲和父亲化为恶灵,面目可怖,他们拖拽着女儿的胳膊,女孩则哭叫着想要挣脱,向他求救。
亚历斯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和汗水。
从梦中缓过来需要时间,他只知道现在应该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士兵调整思绪,决定穿上出行的衣服。
这次送货看上去不应该正大光明进行,亚历斯穿上了女巫猎人的链甲,这看上去能起到一些伪装的作用。城里这样的红衣士兵到处都是,没人会注意到自己。
那个盒子被装进包裹,挂在身上,亚历斯握着手中长剑,用正常人的步态向神殿岛的方向走去。
那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居民?他想,永恒之火曾经的领头将军听说已经死去,但那里的教徒不减反增。香草旅店的诗人说的没错,火炬和火堆在神殿岛永不熄灭。
奇怪的是,离那里越近,他却觉得身上发冷。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踏进神殿岛,昏昏欲睡的卫士看见他身上的女巫猎人服饰,便放他进去了。
亚历斯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他来到了目的地,这个院子附近没有火光,旁边则是一个极大的宅邸,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他咳嗽了两声,敲了敲院门。
突然一把匕首架住了他的喉咙,亚历斯的动作瞬间停顿,身后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抓住了,还真有送粉的。”
“怎么是个女巫猎人?”更远一些的地方传来第二个声音,随后是更多的脚步声。
亚历斯估摸着,自己能否在保住性命的情况下突围。脖子上,包括自己胸前都挂有一层链甲,匕首轻易是划不开的。
“你们……”他的话说了一半也意识到,这些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盒子里的货。
“你来错地方了,新兵,”那个远处稍显轻蔑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没想到曼吉留下来的人会跟贝兰的老鼠们狼狈为奸。”
“你说错了,温德尔,”拿着匕首的人说道,“是没想到贝兰能雇的起永恒之火的人。”
盒子里是什么?
亚历斯想把身上的包裹扔下来,可是右手肘一抬,慌乱之中击中了那人的下颌,匕首刮过脖子上的链甲,他已经能感觉到疼痛。
“这小子不想活命了,跟伯爵的人作对?”
他猛地转过身,右手拔出长剑,看向四周,只有四个人,天色还很暗,自己即便斗不过,逃走应该没有问题。
拿着匕首的人没想到抵抗来得如此突然,他捂着下巴,挥动手里的兵刃,就向他胸口刺来,语气也没了冷静,“永恒之火也没有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这衣服是你偷来的吧,贝兰的老鼠!”
他说什么?
亚历斯使出街头打架的本事,反倒是低下头朝着他冲了过去,长剑稍稍格挡了一下,整个人就朝着对方的腹部撞去。
他感觉匕首刺在肩膀上,刀刃卡在挂着甲胄的缝隙里,他抬不起头。
“啊啊啊啊!”他用尽全力翻转手腕,用自身的重力带着剑刃刺进对手的胸膛。亚历斯感觉鲜血溅在脸上,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快逃。
快逃。
回到城南,一定要活着回到牛堡。
死去的杀手还紧紧攥着手里的匕首,卡在他的肩上,亚历斯跪着脱下链甲,拾起长剑站起来,转身向来的方向冲去。
那个叫温德尔的为什么没追上来?他已经来不及去问自己这个问题。
一根箭矢扎进他的后背。
第二根戳中了他的后心,疼痛席卷而来,他踉跄几步,向前扑倒在地面上,第三根箭矢戳进了他的肩膀。
亚历斯感觉有甜腥的液体从喉咙涌上来。
他没感觉到第四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