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安瞧着她的惨白的脸僵在原地手在半空举着,想要去搀扶她。他往日里与那两个女使接触起来并无此刻的局促,可瞧着张淇芸的样子他心里总是有些小怯,恐是想到了那日在长熙手下堪堪“逃脱”的事。
张淇芸手上微微使着力气将身子挺直盯着苏予安,那双温温倩倩的眼睛此刻含着眼泪。她是极像她的母亲,当年张家娘子是以温和恭顺闻名京城张淇芸是像她母亲的,至少那模样是那样的相似,旁人第一眼看起来是万万不会将张淇芸和吟霜坊联系起来的。
正是这样的情形少了平日里她身上淡凉,苏予安明白这样的张淇芸才是他们时刻护着的是那日蓝衣护卫冷脸护着的张淇芸。像是无根之莲西部的荒沙之地不是她的归宿,繁华的楚都亦不是她的归宿,这个世俗之地不是她的归宿。她就像上苍腕间精美的华珠偶然间流落人间
只是翻滚一番就会被收回。
他下定了决心上前拥紧了张淇芸,将怀中的温暖传递给她。他与她都是一样的啊,不过张淇芸是众人心尖上的小人儿,母亲离去后那么多人赴京护着她,云栖台的台主耗尽心血让她忘记了那样黑暗的记忆,阁老流去四方就是将当年之事隐于时光;
而他只能自己伪装,自己规划将母亲走后悲痛隐藏起来,将镇边侯血液里英骨藏起来成为了梁国每个人都喜欢看到的纨绔子弟。多年后去探望父亲时,他才明白……无论自己再怎么隐藏自己父子相望时他稚嫩的谋划,艰难的生存方法父亲都能看出来。
父亲将他留了下来告诉他,他是苏予安不用做梁国小侯爷。
“张淇芸,别怕!”苏予安也别怕!身后的墙边有人落下的声音,苏予安回头是长熙。纵是夜色深厚他也看得出长熙眼里的不悦,长熙穿的是那件张淇芸试手的蓝衣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苏予安:“小侯爷怎的有空?”
“苏某是承荫我父侯爵之位,这日子比起你们那靖边将军张殷泽可快活多了。自然想见什么人就能见到。”他将张淇芸拦到怀里以手滑过她的耳畔,挑着眉轻佻的打量着长熙阴沉下来的脸。虽夜色深沉,张淇芸不适的神色长熙还是察觉到了抬手劈开苏予安将张淇芸拉到自己身后指尖暗中扣在她的腕间,
脉象这般杂乱,真是……长熙盯向苏予安的眼神中又阴冷的几丝,心中有些懊悔上次怎么就没把这小侯爷的胳膊给卸下呢!眼看着长熙周身的气息逐渐躁动,张淇芸压着身体上的不适轻声出声:“长熙啊~爰爰回去了吗?我们也快些回去吧!”
“好!”
长熙低声回应将张淇芸打横抱起转身准备离去,又似想起什么来着停了下来侧脸对苏予安警告:“我心里清楚你在想些什么,这城中胡家郎君与阿云很是投缘。小侯爷若再是逾矩一步,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他右臂上的祥云暗纹那般拙劣和长熙一本正经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相衬,在苏予安还没回过神来之时长熙便起身离去。
瞧着长熙离去的身影苏予安点了点头:“嗯?那胡家郎君怎么不先来挑战苏某呢?这芸儿喜欢谁,还乾坤未定呢!再者说,……罢了,甲我们去喝“花酒”罢!”
“小侯爷,这次准备待多久?”
“不多不少,有人说有份大礼赠与我。怎么也得看了再走吧!”
十年算不上太久,红蓠之毒就是这几日的事。更何况媚幻将那红蓠的药引赠与张淇芸放在她的卧榻之处,那悠悠扬扬的陈年往事张淇芸在梦里时时能念起。长熙落到院子时,姚琛和姚爰便在一旁候着,张慕青将她从长熙的手中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