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淇芸和旁人不同的地方,她只是漫不经心的做着每一件事情。像是冰川之上融化了的水从山上流淌下来,冰川不会再干涉雪水的流向,但那雪水就是会流到该去的地方,那山川上的河道,那该流到哪儿就到哪儿。
不会偏上一分一毫。
张淇芸的手段在吟霜坊一直流传着,可是换了新人后他们许多没有见识过张淇芸的手段。都以为在京中吟霜坊的柳杨才是手段厉害的人,暗竹卫的人把自己的地盘没清理干净,张淇芸就抹去了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一天了竹七都没有发觉哪里不对,他深深伏低了身子转身驱赶马车送往了城外的庄子。
背过身后,他才沉下了脸甚至不敢去想他们十个人主事的暗竹卫如今还剩几个?原来那个小巧身子,懒懒笑着的张淇芸真的如同他们口中所说,半月时间吟霜坊上下都臣服于她,那些吟霜坊的“老人”们都在。
到底是如何让那些傲气的旧人们低头的,竹七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光看她那抹人性命的架势,便能想得出来当年她是怎样的手段让吟霜坊之内见多识广的坊探子,四队护卫没再造作。
张淇芸看着竹七的马车离去,才回过身子对着另一人说:“兰大,你……今日让人把暗竹卫围住。”她本来想着柳杨一个人是能管得住这些个事,她自己只需将她接手一来的卷宗整理好之后便可交出“吟霜坊”。
可自打她回京城来,甘地的事,七夕的事,……她吟霜坊手下的铺子都有人敢泼羊血,柳杨近来办事也逐渐不太得力,苏予安进京的事她不知道;甘地匿税案中朱锦竹的事她也不知道;这孟大娘的来历她还是不知道。
张淇芸倒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是柳杨办事不利呢?还是就是有人要挑着吟霜坊挑着张淇芸的难处呀?
兰大的衣裳与竹七的样式一模一样,毫无分别上好的布料,顶级的蚕丝。就是兰大衣角各处都是月白色的兰花和沥青色叶子。她的脸部是被面罩遮住了大半,这出就与暗竹卫不一样,因为兰罗卫是张淇芸在江陵亲自交出来的,她们的籍贯薄是在张淇芸手里的。
“小主人当真要和柳杨动起手来?”
“你也话多了!”
“兰不敢,但是如此局势小主人若是动手恐也讨不到好处。”
“我在乎那些好处吗?”张淇芸反问也冷哼一声,冷冷的瞧着那兰大直到她移开了目光,才又说了一句:“不过,我也绝对不会做那种痴傻之事。你只管去做就是,好处没有我从来也不在乎。”
直到夜深了,过了宵禁时分就十六卫还在城中转悠着。城东处一街巷里有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材矮小不怎么引人注意,在一户人家门口徘徊许久。他伸了伸胳膊够不到墙头,便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想要从门口处下手。
锁声响了几声,在深夜里更是清晰。他立马僵直了身子呆了许久才又动起手来,看来他这几日跟的有些勤了,里面的人家上了许多锁头。
在京城之中只有大户人家的户门有挡门石,柳杨的小院本就是为了躲那些人才迫不得已搬进来的。拦门石可是讲究的很的物件,没有一家的家族昌盛是镇不住的。柳杨当日说:“我们只是搬来躲躲,不必这么大题小做。暗竹卫花些心思守住吧,不要坏了风水,伤了小主人的局面。”
门轻推一声便开了,那人低着声音笑出了声听着有些许毛骨悚然。他正准备往里面走,被一声“宵禁时分都过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叫住了,那声音脆响清越,他迅速折过了身子看向那声音的出处。
在门前站着一个人是橘黄色的衣裳,在夜色下没有白日里的温和是冷冷的颜色。那姑娘的容貌与他迷恋的柳杨是不同的美貌,她束着精致的发髻那发间的玉莲簪引了他大半注意。看起来应该是富贵人家,他还是没出声询问,再仔细瞧着。那姑娘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月光之下,他看了清楚:一双眼睛漂亮极了,只要旁人看她那眼睛一眼就能被深深的吸引住,五官平和温润,脸盘儿小看着面相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那人刚想要挑逗几句那姑娘又开口说:“这动人动到我头上了啊!那羊血难闻的很!我不大爱闻。”“李狗蛋儿”才明白了过来这个姑娘是张淇芸,不过他也不怕,张淇芸也就一个小小丫头。
“哟~~芸姑娘呀,这夜这么深了,是……要个人陪陪吗?”
“那日我闻着羊血觉得难闻的紧,便一直想着这黑心之人的血是否也这么难闻?这不,我这就找到了你啊!‘李狗蛋’——”
张淇芸的话刚一出口兰大便从屋檐之上直直冲这“李狗蛋”踹了过去,将“李狗蛋”踹倒在地将脚踩在他脸上后才说:“小主人,他叫李希,可不叫宝贝李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