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雅心里默数着时间,他起码已经发了半个小时的呆。见王尔雅看着自己,宁锦玉陡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站在这里犯傻。
袖子一甩,“小爷事务繁忙,这种题目空了再解。”说着就往门外走,走到门槛处,突然想起来,回过头道:“别叫我公子,叫我小王爷,懂点儿规矩。”
说完,门一甩,消失了。
只有家仆才能称“公子”,他们这些奴仆,没资格叫得那么亲热。
接下来的几天,宁锦玉都没有出现过,王尔雅乐得清静,安心养伤。
也没其他人在这房间出入,只香妞每日来给她上药送饭。
虽然交谈不多,但想着她头一日提醒自己,便猜她心眼儿并不坏。有些事情她压在心里,不问憋得慌。
“萧家大小姐找到了吗?”这是目前她最关心的人,她现在身份王二丫是不是真有什么猫腻,萧润心是最可能的知情者。她既希望她活着能告诉她真相,又怕真相会对她不利,把她也牵扯进那起叛国大案中。
香妞没抬头,“这个不能问。”
王尔雅黯淡了神色,也不强迫她说,这世界做人本就不易,做奴隶更难。
香妞却突然问她:“她待你好吗?”
“嗯?谁?”
“你刚才问的那个人。”
王尔雅须臾沉默,那是人待她不错,只是现在不知是真心的不错,还是假意的不错。
“挺好的。”她回答。
“难怪你还记挂她。”
王尔雅心道:我不是记挂她,我是记挂我自己!
“还没找到。”香妞突然说了这一句。
也不知道哪里想通了,她回答了她。
王尔雅趁机又打听,“和我一起的那些丫头去哪儿了?”
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但到底相处了几十朝,还是担心她们的处境。
“还能去哪,自然是些达官贵人们买去了。”
“那还好,就怕被卖去青楼……”王尔雅松了口气,电视剧看多了,抄家的,总是家丁流放,女眷为娼。
却不想香妞苦笑了一声,“你到是想得美,家贫的才能把女儿卖进青楼,罪人家里出来的只能为奴,哪有那么轻松。”
轻松?王尔雅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这奴的可悲程度可能比自己想像的深重多了。
“香妞,你因为什么事成了奴的?”大约是好奇,又或者是同病相怜,王尔雅就这么冒昧的开口了。
香妞难得遇上人能好好说几句话,也不避讳,“我爹滥赌,欠了别人五十两银子,人家来要债,被他打死了。他抵了命,家里变卖光了也没还上欠的钱,官府就把我和弟弟卖了。”
说到这里,她又是苦笑,“我才卖了七两,听说男孩子能卖到十两。”
王尔雅陡然心里很难受,暗暗骂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时间若能倒流,她一定把自己的嘴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