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琪自然清楚他没有办法跟南风瑾相提并论,但也绝对没有办法允许陈恩瑞来置喙,“啪啪啪”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很快,陈恩瑞的整张脸就肿了起来。
最后还是孙母怕人刚娶进来就闹出人命,这才进来劝了两句。
“恩瑞啊,你说你也是,都嫁了人了,连怎么哄自己丈夫高兴都不知道?一大清早的就不消停,看把我儿子给气的,这气大伤身,待会儿可要好好补补。”
鼻青脸肿的陈恩瑞被这孙母的言论给震惊了,“你是瞎了吗?!你儿子他就是个家暴狂,他脑子不正常,我要离婚,我要送他进监狱!”
她说着就一身狼狈的要往外走,但是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被孙琪一把拽着头发甩在了地上,这一次连带着拳打脚踢起来。
“告我?上次在法庭上丢的脸,老子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提?!贱人,不打不长记性!”
“做我的老婆,不需要什么大小姐脾气,你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的伺候我,你在家里就是少奶奶,不然……连家里养的狗都不如,你给我记清楚了!!”
……
当夜,南风瑾接到一通电话,是精神病院打过来的。
南风瑾静静的听着,瞳孔却骤然一缩,继而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宋巷生下楼喝水,见到他的举动,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南风瑾顿了下,侧过头,却说:“跟我出去一趟。”
宋巷生没有理会,倒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后,就要原路回返。
她对于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在她想要上楼的时候,南风瑾却从后面猛然俯身,把人整个拦腰抱起,就那么抱出了别墅。
宋巷生:“南风瑾你有病是不是?!”
“巷生。”他说,“陪我去一趟医院。”
宋巷生踢着腿,要下来,南风瑾收紧了手臂,眸色幽深一片,他说:“巷生,听话。”
巷生,听话。
曾经,宋巷生对这句话怀着多少少女心动,如今就有多厌恶,因为每每,南风瑾对她说出类似话语的时候,都是在告诉她配合。
从来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专权独裁的,好像,她就该是一条听话的宠物。
“放我下来!”她说。
南风瑾没有理会,把人塞到了车上,司机见二人走过来,开了车门,就开始往外开车。
宋巷生的记忆力很好,轿车驶去的路线,她有些熟悉,随着距离的拉长,她慢慢的就想了起来。
这是……去向精神医院的路。
期间,南风瑾的电话响了两次,都是医院打来的,每一次接通电话,南风瑾的面色就会沉上一分。
两人离得很近,宋巷生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内容。
上一次,她在精神病院见到的那个女人,南风瑾的母亲……自杀了。
如果不是护工发现的及时,再耽误个三两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把人救回来的时候,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但南母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再次尝试自杀。
医护人员劝阻无果的情况下,只能给她紧急注射了镇定剂。
两人到的时候,南母还在昏睡,主治医生给南风瑾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南母的症状,“……我们刚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病人的发病记录,发现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每年到了今天,病人的病情就会突然恶化……今天对于病人来说,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还是一直照顾南母的护工随口说了一句“我记得去年好像也是今天发的病”,主治医生这才紧忙翻看了记录。
南风瑾眸光淡淡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是她丈夫的死忌。”
主治医生一顿,有些了然,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忘掉了一切却还能牢牢的记住这个日子,真是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
南风瑾嘲弄的弯了下唇角,是啊,用情至深,犯贱的情深。
那个男人没有把她的儿子弄死,没有在生前打死她,可不就是在死后,让她用这种方式来演绎情深。
“人,有没有事情?”南风瑾敛起眉眼,遮盖住眼底一切的冰冷。
医生:“目前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几天就行了。”
南风瑾略一点头,站在病房门口,抽了支烟。
站在一旁的宋巷生透过窗户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原本正在熟睡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蓦然就睁开了眼睛,眼神灼灼的,把宋巷生吓了一跳,让她不自觉的就后退了一步。
南风瑾掀眸,伸手扶了下她,“怎么了?”
宋巷生眼神顿了下,在看到病床上女人的动作后眸光一阵放大:“她,她想自杀。”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房间里“砰”的一声,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南母将杯子摔碎,虚弱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
“冯筱柔!”门口传来南风瑾暴戾的声音,夹杂着微不可知的颤音。
宋巷生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一把躲过南母手中的碎玻璃,重重的摔在地上,“你想死?!那么想去陪那个渣滓?!”
冯筱柔被他的厉声吓住,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瘫坐在病床上,身上还在发抖:“不,不要打我,世墨,不要打我。”
南风瑾抿唇冷笑:“原来,你还知道,他只会打你!”
那个男人,从精神到身体的折磨了他们母子十多年的时光,在他死的那天,南风瑾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他的母亲也会跟他一样的认为,但却忘记了,如果冯筱柔真的跟他一样痛恨那个男人,她早就该离婚了。
而不是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这么多年。
冯筱柔会在小风谨被打的时候阻拦,会在他被打的伤痕累累,连动弹一下都不能的时候给他上药喂他吃饭,但是……却从来不肯离开。
她不肯走,也不肯让儿子走。
她说儿子太小,走出家门会有危险,所以每一次都给拦了下来。
但是在南风瑾的眼中,这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千难万险,但哪一处都不会比在这个家里,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的手废了,失去了演奏音乐的能力,世界一片黑暗,等他攒够了车票钱,就逃了。
他想要母亲跟他一起离开,但最终等来的,却只有,南世墨的一顿皮鞭。
那是南风瑾第一次对冯筱柔说:“我恨他,也恨你!”
记忆拉回,冯筱柔整个人还在颤抖。
南风瑾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扳正,眸光黑如点漆,一字一顿的开口:“他死了,南世墨已经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他都不会再活过来。”
“在他死后,化骨成灰,我拿去喂了狗!”
“不!”冯筱柔惨然的大喊一声,宛如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南风瑾的脸也被溅上。
他没动,就那么站着。
冯筱柔在吐血后,拽着他的胳膊,手掌扇在了他的下颌上。
宋巷生想,她原本是想要扇他的脸,但是没办法做到。
南风瑾伸手揩了下面上的血,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如同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人:“所以,就算你死了,也找不到。这辈子,下辈子,都再没有可能。”
“怪,怪物。”冯筱柔梦魇一般的,指着他,念叨着,“怪物,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南风瑾的脊背僵了下,除了他自己,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说:“畜生生出来怪物,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么?”
冯筱柔再次晕了过去,南风瑾面无表情的叫来了医生。
“太太还是先给先生擦擦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