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早点睡。”
没有询问,没有安慰,直接给做法和建议……这迥异于很多女生。
孟柏看到后不知如何回答,看着窗外的夜色星河,沉默良久,还是起身换衣服,下楼直奔学校琴房而去。
他想要打碟宣泄一下。
……
前几天孟柏就对琴房老师软磨硬泡,好话说尽。这样做起到的效果就是现在晚上他也可以过来,更重要的是,琴房老师帮他安排了一间半废弃的小型录音棚,他上手调试过设备,效果就不谈了,总归还是个能用的录音棚。
但不论怎么样,晚上十二点琴房都要锁门。
和门房打了个招呼,孟柏转进如风,直奔二楼的琴房而去,只不过他急匆匆的赶路时,没有留意到一楼角落处的人影。
拐角处,严芸棠小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对于英国她来过次数不少,对于各个景点也驾轻就熟,所以没有学伴对她并不是大事,这些天每天下午和晚上她基本都在琴房度过,不过她和孟柏从来没撞见过。
没有告诉他我在琴房啊,不过他好像不是奔着我来的……严芸棠带着疑问,本欲打算回去接着练琴,但紧接着想到白天的事情,而过去孟柏的脸色也不好,不由得轻轻一叹。
出了这种事情,都很难平静下来吧……提着裙子,严芸棠准备上楼看一下什么情况,也好再安慰下孟柏。
……
开车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看到窗外的的景色会有飘忽之感,对于安全距离和车速的把握就更难,但这种速度带来的激情澎湃也让许多赛车爱好者着迷,当处于这种轻飘飘的状态时,既有手握方向盘指掌天下的观感,又有周围的一切不似真实,仿若游戏人生。
孟柏此时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如幻影一般,许多似是梦境和想象的各类奇幻事物不断浮现四周,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在开车,更没有使用违禁药品,各类瑰丽的景象或是破碎,或是突兀显现,然后消失,一些明显不是此方世界的名人也是这样的呈现,要不是他们都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然后唰的一下消散,而不是跑来搞怪吓唬他,孟柏都怀疑自己撞进了鬼片。
他能明显感觉这些是虚幻的,他还在琴房楼梯上,面对这种情况,本就压抑一天的痛苦,激愤,悲伤等负面情绪越发放大,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里。
琴房忽然间寂静了起来,他本来还能听到脚步声,就像忽然间就失去了听觉。
“嘶……”
孟柏倒吸一口凉气,本来靠着自己的理智惯性来强压着的负面情绪,已经快要到达爆发临界,接踵而来的意外情况,让他不安的抓紧着衣袖,一股凉意从心底冒了出来,紧张感更是无处安放。
“叮~”
清脆的敲钟声,周围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琴房的楼道的灯也似乎全部熄灭,只剩下黑暗的长廊。
然而真到了这一步,孟柏反而忽然平静了下来,之前的未知让他紧张不安……真的突破了阈值,他却冷眼看待起了这些事,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几个瞬息,前方传来熟悉的乐器声,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孟柏这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可以不紧不慢的面对这些,但今日的一些情绪,还没找到宣泄口。
“正在估量新的判断……经检测,当宿主的情绪,体会与感知达到极致,与一些歌手会产生共鸣,在双方之间跨越时空搭建起桥梁。”
“提示,当前的沟通为单向输送,宿主只能观赏。”
“现实世界时间进程已匹配……此类事件正在录入……”
“归类完成,归类为天人交感……”
“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
哼着小调,孟柏朝音乐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
“黑暗终将过去……”
一声无悲无喜的声音传来,往前走了一段意识到自己是在下楼,而周围的黑暗也渐渐逸散,变为红黑交替的颜色,又走了一段时间,周围的红色越发刺眼,黑色只剩下几点被包围着,除了鼓点和贝斯的声音,孟柏还听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咆哮欢呼,似乎是一个单词,就像是体育场和演唱会一般,为球员和歌手送上欢呼声。
试着去接触了下红色气体,也没有什么反应……孟柏打起精神来,继续往前走着。
漫天的红色,周围局促的楼道不知何时扩大了许多,红色也开始组建出来各式形状,而随着前进,孟柏不知自己向下走了多深,红色气体愈发凝实,开始闻到一些铁锈味,又像是鲜血凝结的腥味,红色到了这里开始汇聚出不明的造型。
见状孟柏也不敢再触摸那些气体,渐渐地,红色气体凝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形,当孟柏醒悟到,停下脚步后。
才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一个平台上,类似演唱会的山顶看台,周围是山呼海啸的人群,只是都被红色浸透,也看不清脸色,所见之处,不论是栏杆,走廊,正中间的舞台,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气体所凝结着,漫天挥洒着鲜红雾气。
虽然隔得很远,不过孟柏却发现,他能看清乐队几个人的正脸。远远看到舞台中是四个人,两个贝斯手,一个鼓手,一个主唱。主唱明显是女性,只不过剪了个寸头。
“这……这是……”
孟柏神情一滞,嘴张大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看清乐队的一切瞬间,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他也听清楚了所有人在呼喊的单词是什么。
“zombie!zombie!”
……
随着一起抖动身体挥舞手臂,呼喊着歌曲的名字和跟唱……不知呆了多久,也不知听了多少首歌,有些歌还明显不是这支乐队的歌,但大多所表达的,涵义主要是反战一类的,情绪基本囊括了今天孟柏所有的负面情绪。
孟柏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海绵体或是种子,泡在水中,拼命的吸取水分,吸取营养来填充壮大自己,再重新挤压自己,伴随着激烈的情绪宣泄,用唱歌来吼出这些,消除杂志,提纯自身,反复如此。
到最后孟柏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四周的一切也在离自己远去……
“轰隆!”
如同重物落地,周围的一切迅速被割裂开来,转瞬消失不见。
回到了琴房的二楼,窗明几净,光线充足,周围的所有奇绚异景都已经消失不见。
如一枕黄粱,如雾似幻。
……
“孟柏?孟柏?”
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着,来者声音急促,气喘吁吁的。
“额,是严芸棠啊……”孟柏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地上的,因为坐姿不当,两脚已经麻了,刚伸手想让她帮忙拉一下,但想到两脚用不上力,这样的话,对方可能拉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