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含景不想去看。
谢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盏供奉了很多年的灯和定国公府里院子的那个人有关系。谢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她知道。
没有任何人,比谢含景更清楚那是谁了。
“谢郎君。”她说:“不管你说的那个人是死是活,和你们家是什么关系,那都是定国公府上的事。”谢含景低头掩去眸中的哀伤,一字一句说:“我是镇国公府的娘子,是外人。你们家的事,我不好过问。”
虽说勋贵们尤其都是百年的世族之间大多都是姻亲,但偏生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就是没有过秦晋之好。别人家拉拉扯扯的还能叫上一声表哥表妹的,到了他们这儿,能说是通家之好就算不错了。
“只当是去看个热闹。”谢幽不肯放弃:“一盏灯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再说了,”谢幽的声音带着三分引诱:“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什么样子的灯当得起每年两千两?”
谢含景冷着一张脸,坚定拒绝:“我不想知道。”
“嘉和县主可是真心?”谢幽凉凉一笑:“在下是真觉得,要是县主不去看看,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自己跑过来。可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不能看见,就不一定了。”
谢含景抿唇,眸中精光乍泄:“你威胁我?!”
“不敢,”他说:“只是您也知道,这是我们家的灯,以后要不要点,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谢含景被他给气笑了。如果这番话不是威胁,那天底下就少有威胁了。
“随意。”谢含景冷着脸道:“这是谢郎君自己家的事,同我有什么关系。点不点的,谢郎君本来也不必告诉我。”
她要是能被威胁,也就不是她了!
一盏长明灯而已,别说是什么长明灯,就是让她亲手打了砸了牌位、将尸骨烧成了灰,谢含景都能眼也不眨一下。
谢幽愣了一下,而后突然笑了。这一笑粲然,将整个灯楼都骤然照亮了些。
“是我说错了话,”他说:“我的不是,给娘子道歉了。幽诚邀娘子一观,不知是否有此荣幸?”
他将姿态摆得很低,比起之前来说好了不止一筹。
谢含景垂眸,仍是婉言拒绝了:“一盏长明灯罢了,我知道有便是了,没必要亲眼看一看。”
她只要知道有,甚至是有过,就够了。
“只是谢郎君,”她抬头看着他:“此事再一再二,却不好有再三再四。郎君自己的家事,我不好过问。”
停顿了一下,谢含景接着说道:“郎君也说,那阁楼上的人怕是早已逝世,既如此,往事也该烟消云散,郎君莫要多问的好。”
既然自己家都不知道有过这样的一个人,那自然是不希望后人知晓。既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
她走的飞快,谢幽就是想拦也没有拦住。
他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轻声道:“那若是,自家人想要让后来者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