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不再理她,一路朝着陶怡阁走去,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思丫头……”
回头一看,原来是四夫人白氏,孟九思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四婶婶叫我有何事?”
白氏走到她面前,瓷玉般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这一笑,甚美。
她的美不属于第一眼看去就能让人惊艳的美,她是那种细细看去,越看越美的人,虽不及孟九安和孟九思的倾城绝世之美,但也有自己独有的风韵,只是她平时从来都是淡装素裹,为人又沉默寡言,不露锋芒,反掩盖了她的美。
“也没什么事,今天我在老太太跟前多了一嘴,就想再多一句嘴,这协理管家的责任不好担,你行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省得成了别人的棋子。”
孟九思颇有些讶异的看着她,笑了笑:“谢谢四婶婶提点。”
她对这位四婶婶的印象并不多深刻,只知道是一个寡言少语,一问摇头三不知,从不轻易掺和到事非之中,独善其事的人。
不过,在她倍受母亲和孟婉仪冷落,一个人躲在园子里哭的时候,她曾递给自己一块帕子,温言安慰了两句,所以她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但也仅限于此,后来她们之间也没多少交集,再后来,她与沈群私奔,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因为在她嫁给沈群一年后,她就病死了,就如她在府里悄无生息的活着,她死的也悄无生息。
不想,她今日竟然肯跟自己说这番话。
“哪算得什么提点,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说着,白氏眸光温和而有些凝重的看着她。
“若不是某些人怀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怎肯在老太太面前极力举荐你协理管家,思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四婶婶,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白氏舒了一口气,“这下我就放心了。”
说完,便不再多言,告辞而去,快走到回自己所住的存雅院正院门口必经的一处月洞门时,忽一眼瞥见有个瘦高的身影正站在月洞门一颗梧桐树下,搓着两手来回不停的踱着,这人发上还簪着一支夺人眼珠的大红花。
她脸色顿时一白,暗暗咬了咬牙。
她身旁的丫头连忙拉着她往旁边大树一隐,急得也白了脸色,小声在她耳边道:“是二老爷,太太,这可怎么办?”
“这没人伦的混帐东西!”白氏气的骂了一声,“我们还是躲着些他吧,从后院回去。”
说完,两人又匆匆折了回去,绕了远路回了存雅院。
……
另一边
孟九思心情复杂的回到陶怡阁后,绿桑就叫人摆了早饭。
早饭很清淡,有四碟小菜,一碗碧粳粥,一碟水晶蒸饺,一碟麸蕈馅包子。
刚准备用早饭,就看见孟怀璋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献宝般的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里,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的桃花糕。
孟九思吸吸鼻子一闻,赞道:“好香呀,真想吃这一口,大哥你就来了。”说完,朝他脸上覤了覤,见他眼眶乌青,憔悴了许多,心疼道,“昨儿又侍疾了一夜?”
孟怀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儿母亲咳的厉害,黛黛,你……”
说着,他忽然捂住了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孟九思叹了一声,转头吩咐绿桑再添一副碗筷,多盛一碗碧粳粥来,复又看向孟怀璋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母亲并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讨那份嫌去。”
孟怀璋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没用,不能保护好黛黛……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大哥……”
若不是他无能,怎么在母亲面前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害得黛黛从小到大都遭受母亲的冷落。
孟九思立刻拉住他的手,劝慰他道:“我的大哥是这个世上最好最称值的大哥,谁说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