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戍垒砌青城,翩翩少年初长成;秋雨刚落青草场,鸿鹄高飞草已荒;少年束髻带微黄,不知一夜声明扬;乱音掺杂尘欲染,夙云缱绻绽心妍;天不拘兮照锋芒,地不羁兮敞华芳。
“出去!”少年面无表情的立着,左手扶在右手腕处,很显然方才被烫伤了。
寒司心下明白,殿下为何事气恼,紧着示意幽官退下,替他上了药,才小心道:“殿下又何苦这样。”寒司欲言又止,似乎不忍多说。
戍荒城里,风声鹤唳。
唐晏觉得昏昏沉沉的,窗外不知何时,滴滴沥沥下起雨来,似乎没有个停的意思,他合上书,披一件蓝色凤纹斗篷往门外走去。
空气异常清冷,他弯腰拾起一支枯枝,放在手中细细把玩一番,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忧伤。
他与长冥的恩怨由来已久,其母神也就是原来的幽后骘琬,与长冥的母神即现任幽后之间的恩怨,许多年来他始终无法释怀。
当年骘琬被贬、赴死的时候,唐晏还很小,丝毫没有还手余地,后又寄在现任幽后那里养着,他也从嫡子的身份,一跌到底成了庶出。
有人欢喜,有人忧,长冥比他年长些,自然而然成了幽帝的嫡长子。
他一项喜欢云游并不大在戍荒呆着,身边只有日夜的孤寂陪伴着,直到他遇到栾夙。
但是,好景不长。
他注定孤寂,心底的秘密愈发沉重。
每当想起她来,唐晏甚至无法入眠,好在她没事,纵然有了婚约,他还是开心的,只是每每想关心她,又不忍打扰。
“谁?”唐晏余光瞥见一抹“红衣”闪过,待他追过去时,“红衣”早已没了踪影,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转头打算回去。
刚一踏进宫门,寒司就朝他走过来,一边拿眼睛提醒他,一边低声说:“幽后过来了,已经等了殿下多时。”
每每见到幽后,唐晏就会本能的想要逃离,似乎她是洪水猛兽,总是越远得越好,倘若不能,那么他辛苦搭建起来的安全感便会瞬间崩塌。
幽后一脸的“慈祥”,抚手端坐于桌旁。从他记事起,她人前总是那副模样,“端庄”而且“慈祥”。
她从一名乡野幽姬,一夜间成了他的嫡母,他也曾耳闻目见,她背地里使过多少手腕,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唐晏恭恭敬敬朝座上的幽后行礼,幽后轻轻抬手,依旧带着慈祥的微笑:“晏儿起来罢,快过来,看看本后带了什么给你。”
唐晏轻睨一眼桌上,令郎满目摆着各色点心,毫无意外的材料考究做工精致,他正准备谢恩。
幽后又道:“听闻我儿近日火气有些大,多吃些薄荷点心,清清体内的戾火。”她说话仍旧慢条斯理,完全看不出皮囊下的恶毒。
绵里藏针,她做的是极好的,唐晏想着,微微扯出一抹笑意,他早习惯了她的手腕,并不十分稀奇:“谢母纪,晏儿会多吃一些的。”
“是吗,那就好,也不枉费母纪的良苦用心了,呵呵。”幽后说着,抬手拉起唐晏的手,唐晏本能想躲开,却还是挤出一抹灿烂的笑:“母纪在此用膳吧,我叫人为您准备饭菜。”
幽后松开他的手,顺势站起身来:“不了,本后还要服侍大纪,这就回去了。”说着便往外走:“记得多吃点。”临走不忘嘱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