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没事吧?”廖川匆匆赶来,看见宋篱脸上惨白,忙问道。
“不妨事。”宋篱硬撑着起身,觉得腹部如针扎似的,倒在檀香身上的,粗粗喘了好几口气。
“王妃……”檀香紧紧抱着她。
廖川见宋篱状态不对,猜测应该是打斗时受了伤,也顾不得问她来这里的缘由,就说:“王妃您受了伤,属下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宋篱不好推脱,点头答应,又看向了屋里五花大绑的女人,泪眼婆娑,满是乞求,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们也带上吧。”
柳青黛闻言,转身进屋,给那女人松了绑。
那女人得了自由,忙奔向地上的孩子,孩子满脸血迹,气若游丝,那女人颤抖着手,悲怆不已,半天哭不出声。
柳青黛见孩子伤的不轻,一把抱过来,对失神的女人说:“想救孩子就快跟上。”
那女人恍惚回神,擦去泪水,整整凌乱的衣衫,踉跄着追了出去。
教坊司外早已有人备好马车,见宋篱她们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伤痕累累,身边还跟着廖将军,愣了神,忙慌上去接应:“王妃,这……这怎么了?”
“少废话。”廖川面色不善,推开来人,将宋篱一行人安置上马车,转身沉声问道,“高庆呢?”
“高大人一早就被王妃派去杭州了,说是去送什么东西了。”
廖川微微向马车看了一眼,猜不透宋篱故意支开高庆的意图,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机,对车夫嘱咐道:“王妃受了伤,立刻送王妃回驿馆医治。”
“是。”知道宋篱受伤,车夫也是一脸惶恐,王妃出门半日就出了差错,实在是失职,一路驾着马车穿街越巷,丝毫不敢耽搁。
马车内,柳青黛拿出绢布,为孩子擦去了脸上的血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孩子母亲抱膝坐在马车的角落,身体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动作。
宋篱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看孩子,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柳青黛边利索地为孩子处理伤口边说:“放心吧,伤的不重,就是血流的多,看着吓人。”
孩子母亲听完如释重负,一下子瘫在了车壁上。
“你别担心孩子了,你伤得也不轻,闭上眼睛养会儿神吧。”宋篱捂着腹部,佝偻着腰,疼得不敢乱动,柳青黛处理完,将孩子交给了母亲,撑着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宋篱苦中作乐,笑着说:“没事儿,姐姐,就刚刚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
檀香抽抽啼啼地埋怨:“都这样了还逞强,王妃,您以后别想我答应你再做这样的事。”
檀香自幼跟着她,感情自然深厚,见她真急了,宋篱抬手摸摸她的头,说:“知道啦,没有下次了,是不是吓到了?”
檀香忍不住放声大哭:“王妃,要是老爷夫人他们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宋篱有些自责,出来了许久,竟没想起过父母几次,纵使江南风景多娇,也不该如此贪恋,连至亲都忘得一干二净。
“檀香,此事万不可跟爹娘提及,听到没有?”
檀香知道轻重,泪眼婆娑地点头。
马车很快回到了驿馆,大夫早早就在此等候,宋篱被搀扶着下了马车,下人簇拥着她回了房。
“秦夫人,”檀香叫住柳青黛,“劳烦夫人先照顾我家王妃,女婢去为这对母女找个住处。”
柳青黛顾不得这些,点了点头,又忙去照顾宋篱。
王妃受伤,驿馆上上下下灯火通明,皆期盼着宋篱没什么大伤,否则如何向王爷交差?
忙活了大半夜,宋篱只是皮外伤,未伤及内脏,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众人似乎如释重负,一盏盏灯花渐熄,归隐在了冬夜里的寂静里。
宋篱吃了药沉沉睡去,柳青黛和檀香始终守在宋篱床前,檀香被之前的事吓得不轻,之后又担心宋篱的伤,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总算放下心,瘫在床边便睡了去。
柳青黛可没全然没有放松,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宋篱,思索着今日的事情,来回盘算着明日一早如何同元修周旋才能减轻他对宋篱的责备。
天还没亮,夜里发生的事就已经传到了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元修知道后,连夜召集众将领,安排好军中事宜后,快马加鞭回了驿馆。
元修从风雪夜归来,夹带着一身寒气,发丝上沾着雪花,双唇禁闭,满脸肃杀。
柳青黛算准了时间,早早在厅堂等着,见王爷阔步走来,暗暗握了握手,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元修走近大厅,将覆了层霜雪的大氅解下放到一边,冷冷问道:“秦夫人为何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