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拍摄的红衣女郎，桃色灯光下舞裙绽出漂亮的裙花，纯正的红像是陈酿的葡萄酒，右边则是一只上窄下宽的郎窑红瓷瓶，瓷瓶中央镶着一圈模糊的破浪纹，在白光下折射出玻璃般的光泽。

这次接到的合作展览由洛城陶瓷协会发起，康虹作为特邀摄影师参加，一个有关陶瓷的科普活动，名为“釉色”。康虹负责其中一个人文版块“一道釉”，将不同釉色的瓷瓶与不同的的生活场景结合，而且要求釉色与生活场景中的颜色相互呼应。

从红开始做到青一支中的天青，康虹手下动作一慢，调出一张旧照片。

去年他一时兴起，在洛城瓷展高价买了一个天青色瓷瓶，那年盛开的春兰很美，未加修剪得插入瓶中。

以慰风流，便留下纪念，这倒是可以作前期宣传的照片。

康虹再次调出一张佩尼斯科拉的天空，稍作润色，继续转向下一个颜色，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手机跳出消息：“外卖已放门口。”

康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从门口拿回外卖，转身走向家中，客厅里没有开灯，诺大的落地窗外是各色的霓虹灯牌，本该喧闹的夜市在康虹耳中只有坠入深海般的寂静，卧室的灯还亮着。

康虹垂下眼睛，回到房内，温热的饭菜带来暖人的烟火气，康虹难得地放下工作，认真地品味着手中的佳肴。

放下筷子，康虹转动转椅，看向床边的书架，零星的奖杯以及众多的书籍，专业的，非专业的，文学，科学各式各样，还有目光所及而停驻的一个青色瓷瓶，今年的兰花应该也会很美……

一身轻叹消散在键盘和鼠标的点击中，仿佛它从未来过。

白溯调整着U型枕，缓缓从椅背上坐起，空姐贴心地递来menu，问她有什么需要。

“一杯温水，谢谢。”

打开遮光板，夜色下的云海随着气流翻滚，面板上的飞行高度在逐步下降，经过了两个月辗转各地的拍摄，当白溯听着提示音，越来越靠近地面时，只想感叹一句。

洛城，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