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自己进来到现在,都未曾正眼看一下自己。只是瑾亿并不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她是怂。瑾亿一向硬气好强,只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里,她没有任何使得上的能耐。唯一能依附的就是他了,可是瑾亿有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恨他,是有的;可是现在,又好像是恨不得的,因为没有资本。
“我且问你,你家在何处?”说罢,顾彧辰的眼神不经意地瞄向了她。
瑾亿的心里一慌,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人生地不熟,她不也知道该组织什么样的答案。“我”,她支支吾吾,“我......这个是秘密。”
果然是不肯说出去来,这女人身上估计藏了不少秘密。顾彧辰走进了她,说:“我命人去打听你,可竟全无消息。甚是奇怪。如此神秘,还望你告知一二。”
眼看着顾彧辰步步逼近,说话也愈发严厉了起来。突然,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说:“我是算命先生,哦,不,苏湖先生的弟子,我是个孤儿来的,自幼跟苏湖先生长大。你,你打听不到,岂不是很正常?”幸亏刚才素兰跟她说起来苏湖先生行踪不定的事。
看着满脸通红的瑾亿,顾彧辰揣摩着她的话的真实性,这个女人说话前后不一,问道:“如此说来,也有道理。那日你为何说你和苏湖先生只是‘君子之交’?”
瑾亿差点忘记了以前说过的谎话了,急忙说:“师傅说了,不可再旁人面前提起我与他之间的师徒关系。如今,你逼得紧了,我才不得不说。”
“只是,你若是说的是实话,为何满脸通红?”
“废话?”瑾亿脱口而出,说道:“你靠我那么近,我脸红不是很正常吗?”瑾亿自打学医后,心里素质就比寻常人过硬了些,撒起谎来也叫人摸不出破绽。不过,因为平日里忙于学业,所以跟男孩子极少打交道。她的舍友都说了,白瞎了她那副好脸蛋。
顾彧辰看着眼前那个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女人,觉得甚是可爱,更靠近了些,说:“原来那夜那么奔放的人,竟然也会害羞?”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似乎有股魔力,使他产生了信任。
提起来那一夜的事,瑾亿的小火苗蹭蹭又上来了,竟生了胆子,动手推开了他,嚷嚷道:“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没了清白之身,还要被逼留在这里?”她这一阵势显然有点吓到了顾彧辰,但是很快的,瑾亿就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想起来苏湖先生信中叮嘱的“切莫惹恼太子”,瑾亿低着头,生硬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转变看得顾彧辰哭笑不得,笑容往左边撇了去,说:“罢了,我大人大量就不计较了。”
瑾亿低着头,摆弄着那绣满花纹的袖子,说:“其实,那一夜,也是我喝了酒的缘故,酒后乱性,不能全怪你。往后,”她抬起头看了下顾彧辰,“往后这几个月,我们就相安无事度过吧,等宝宝生了下来,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也不用对着我了。这段时间,彼此委屈下。”
听了这话,顾彧辰的心里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他说不上来,口中挤出了“甚好”两字,把心里的怪异给遮盖住了。
夜色昏暗,月亮爬上了树梢,云朵遮住了它的半边脸。黑漆漆的夜,连鸟儿都入睡了。门外的奴婢依旧恭恭敬敬地在外边守候着,油灯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闪烁着微弱的光。瑾亿还不大习惯这样的光,这里的夜晚叫她无所适从。
“顾彧辰,”这是瑾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因为第一次叫,有点陌生,“你看,夜深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女人果然就是不懂礼仪,罢了。顾彧辰说道:“赵良娣,你难不成不清楚,我是太子,你是良娣,我今晚是要留宿于此的。”
赵瑾亿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生了惊,说:“你清楚的,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那一夜的错误,我们都要引以为鉴才是”说罢,瑾亿摸了摸肚子。
这女人还真是奇特,且不说他顾彧辰是整个苻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人物,就凭他的那副好皮囊也是叫人不忍拒绝。他战场上杀敌无数,保家卫国、扩充领土,这样的他即便是旁人想拒绝却不敢拒绝。如今,她倒好,反而将他拒之门外。这样的闭门羹,是顾彧辰第一次碰到的。如此,就随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