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妓女是受男人欢迎的，男人才会去找他们。像我这样不受男人的喜欢。”

我偏执起来，“我想去做妓女···”“这种想法要不得，妓女是被人鄙视的···”

我认为我的处境并不比妓女好。封闭起自己，独来独往，身体分泌也混乱，从那月起停经了一年。不知不觉当中，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一个月不到就减少 10 斤的体重，我的身体机能在减退，最后已经瘦到不能再瘦了。

小梦惊恐地对我说：“看见这时的你真是让人毛孔悚然，好像非洲过来的难民···”

我和朋友们很少联系，还产生恐惧感，常跑到隔壁宿舍找朋友，“小芳，我有点害怕，我···能不能和···你午睡···?”

“那你睡这吧，我在复习托福。”小芳好几次让我在她那午睡。我在空间上发表一条心情:我觉得一切都好空虚，生存失去了意义。

可能辅导员告诉了红衬衫，红衬衫打来了电话，语气中充满了烦恼。“我没对你怎样呀。”我已记不清他之前说过什么，只有这句话印象深刻。

“你之前说我可以喜欢你，所以我才心存幻想。你应该当时和我说清楚的。”我失去了理智地吼叫。

他有点小激动，“那我现在和你说，你喜欢我，我又不能怎样?你这样闹着，如果系里知道了····”放下电话，我心里酸楚，一些无名小虫正撕咬着我的身体，我的肉一块块掉下来，砸烂了我的脚。

4六月份的 email

大学舍友雅萍写了封 email 给我，她一开头就说道:“紫玉，别把话说得那样绝对，什么叫做心里的美走了，你也就走了呢?只不过匆匆二十载而已，说实话，我们的苦究竟能有多少，受过牢狱之灾吗?挨饿受冻几回了?四肢不全了?没有。处在一个固定平台才能讲属于自己的话，要不然，就是真的空。放弃该放弃的坚持该坚持的，人生也因为残缺而更加夺目不是吗?所以学会割舍，痛是肯定的，因为你是那样善良，还不想.........对自己要求别太多，要快快乐乐的。活着真实就好。每个阶段都有固定的责任，紫玉好好的，做好自己······”

雅萍继续写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因为我现在也有些小激动，语气可能也不会很好。总之，别老活在过去。那是历史，是一份成长，帮助了我们的成长。可以从中吸取养分，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适可而止，活在当下吧。紫玉，跟你说了这么多我不怎么光彩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你。我的目的很简单，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都有自己特殊的路要走，别人的经验再好也不会是自己的，但是却可以吸取教训帮助我们自己成长。有些时候，我们困惑了，迷失了，别怕，这是成长中必须的，抹不去的，多听听，多看看，也许路就宽了，不要把问题扩大化，冷静。当前，我家里出了事，我不能出事，要好好的，所以我只做这件事，希望你能轻松一点。”

我很困惑，因为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自己的困境，身边几位知情的朋友劝说过我都没有效果，而雅萍更是写了封信来鼓励我。我的回信如下:“雅萍，谢谢你。你要努力。你家里的事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会过去的。你好好保重自己，才能减轻家里的负担。我的确还不够成熟，我想的确要放弃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真是太可怕了，我会好起来的。虽然难过的时候会想不开。但是我想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好起来的。谢谢你。”

5感谢信

小芳和小梦劝了我好几次，希望我放弃虚无缥缈的感情，重新振作，但我早已失去理智，觉得他们惹我生气，说中了我可怜的局面。我斥退了我的朋友，后悔极了，我写了封感谢信去。“晚上做梦反比现实清楚。是真的。梦里的想法比现实清楚。梦里说我这样也挺好的。梦里说:忘记一个本来就是错的人，才会让对的人出现。梦里说:其实我很美的。我可以很美的。梦里说:不要自私为自己，为周围的人想想吧!

感谢我的家人，但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我的感谢。只有放在心里。感谢我的朋友，却也不想告诉所有的人。只有我的好朋友小芳与小兰还有小梦才看到我的感谢。真的很感动。想想我一个人凭什么可以牵动那么多人的关心与担忧呢?等到出事的时候就会感到别人对我的爱心，让我对这个冷酷的世界有生活的希望。人生有三情:亲情，友情，爱情。我小小年纪已经拥有了两种宝贵的感情，以后我也会有自己的爱情。

我爱美。现在是，以后也是。昨天睡觉时我想通了，我只能跟自己比不能跟别人比。可是要在自己的基础上做到最美。老实说容貌不重要是骗人的，可是却不是我想的那样重要，不是人生的全部，不是最重要的，可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要注意的，尤其是我经历了这次的变故，我的心里深深刻上了阴影，使我发现一个女孩子容貌对自信多么重要。尤其被一个男人的拒绝以后你就会自尊很受伤，心想:永远不要回到丑小鸭的时候，永远不要被别人看不起。我们以后都会有一个身份:女人。男人爱的只会是女人而不是小女生。一个女人可以不美可以不去追求打扮，但是不可以不爱美。否则怎么叫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呢?或许我是自私的。我总觉得女人来欣赏世界也值得被人欣赏的所以经历这样的事情后，我依旧不改我的人生态度:我有一天总会成为活得漂漂亮亮的女人。所以我爱美，不管多么贫穷我也会欣赏美，你们以后见到我追求美是必然的，我会在自己无法改变的基础上追求美的。在什么也不会的基础上追求美丽。

希望我把失望与苦恼还有不切实际的奢望都丢到太平洋里吧。不会改变对自己价值的追求，不要对你们承诺，承诺都是空的。只有希望。谢谢你们。”

6打错了电话

我对红衬衫绝望了，情感的缺口得不到弥补，这时我想起教会里有个弟兄长得很像红衬衫，性格单纯，也许他能弥补红衬衫，他就是我在池塘中挣扎时抓住的稻草，他是红衬衫第二。暑假里我整日躺在床上意志消沉，从没出过房门，此时快乐起来，跑到房间外的花园，兴致匆匆地打了电话:“是洪典吗?”

“是我呀，姐妹您好!好久不见了，我正在吃西瓜不巧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呵呵。”

“洪典，我长话短说，不和你绕弯子了······”

“什么事?你说吧。”他的语气有点散漫。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一阵沉默，而后电话传来断断续续的回音，和刚才吃西瓜时的漫不经心截然不同，紧张的空气在弥漫。

他语气诧异:“你···说···什么?姐妹这不能乱说的?你要好好祷告呀!”

“我···挂···了···”我放下电话，痛哭起来，红衬衫第二也不喜欢我。

妈妈一直跟在我身后，不敢出声，她早目睹了一切，“女儿呀，算了这个弟兄对你没意思，你还把人家吓一跳。总会有好的人，我们进屋吧。”多年后妈妈谈起这事，她说:“打电话给他，洪弟兄又不要她。”我呆了一下，想了半天，诧异地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那时不是生病了吗?妈妈你别三八了。”

7进入他家乡

我挣扎地站起来，曾经约定要去 A 城，这是我的成长仪式，也是我对这场没意义的爱恋留下的一点意义与回忆。出发前我写了封求助信，

“吴衫，我 29 号晚上 16 点 54 分坐 k230 次的火车去 A 城，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否则我永远不会有机会长大。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一个人出门，只有一个人独立了才真正有信心面对成人的世界，不受家里过分保护。我 30 号晚订在 A 城阳光九九连锁酒店(在 A 城西站旁)。一号直接在 A 城客运站坐 13:50 分的车回学校。坐大巴十八个小时。二号应该会回来。如果我四号没回来你帮我报警。可如果我四号前给你电话，你就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要去的地方你一定要帮我保密。我的行程就是这样。”

吴衫回信：“既然你把行程都告诉我了。我希望也能了解你的实时消息。”

去搭火车的时候，同学小梦到南京旅行，小芳去广州，便一同前往火车站。

“我实在不知道你这趟旅行有什么必要，坐来回的车程三天，就在那呆上一个晚上，A 城又不是旅游城市，你去那里就为住宿一晚上?

我看你别去了。不然你去省会看看，今年有个国际博览会。”小芳耐心地规劝我。

火车真要走了，坐在车厢里百感交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硬座，终于到达目的地，我就像一只久困在笼子里的鸟，由学校放飞到社会这个大天地，一切是那么新鲜，又那么无奈。这是一个崭新陌生的城市，他的故乡，走出火车站到达他故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非常激动，现在还依然，我做到了，我能够独自出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我穿着一套米奇的睡衣在宾馆的卧室里挪步，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降落在一片停车的昏黄空地上，那雨丝细长、孤冷，特别的自由，大热天夜里的雨是有较高温度的，室内在玻璃窗前打量的我感觉温暖，安全，还不乏刺激与浪漫。

在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浴室的墙壁上有个大镜面，我看见镜中完整的身体，为何我这样娇小?这样丑陋呢?我一点没意识到自卑是条邪恶的毒蛇，欺骗了我，让我产生自己丑陋的感觉。

我已经年满 20 岁了，我渴望有人分享我长大成人的自豪感，虽然我没有恋爱过，但不代表我不渴望恋爱。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我原先以为他没有结婚，会和我恋爱，会带我回家，我会和他一起出现在这个城市，多么甜蜜美好，而现实是我一个人来了，没有恋爱，也没有婚姻。在一年前，我们通话时，我也以为他会和我恋爱，那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但不是我只身一人，也不是没有恋爱，而是他预备和我组成一个家庭，预备我认识他的亲人。

“叮铃铃···”闹钟震醒了我，今天的行程必须在八点前出发。我睡眼朦胧，翻了个身对自己说，忘记昨晚的臆想吧。

中巴车只载着三四个乘客就出发去 A 镇，我找了空位坐下，觉得非常惬意，可以充分享受沿路的风景。西南小镇绿化好，乡下更是能看到原生态的自然风光。A 镇我还很陌生，但我从沿路向深山不停盘绕的感觉判断它是个空气清新的乡下，我们的巴士沿着一条弯曲的小径绕进了一片树林，沿路都是高大的桦树，秋季在小路上穿梭，像走在电影里。到了 A 镇，我在当地找了辆带蓬的摩托车带我去 A 镇中学。

这所中学是红衬衫的高中，我知道他学习成绩好，后来考上重点大学的博士，曾经他一定在这所高中奋斗了三年，我想到他的母校来看看。

开车的大姐热心地招呼我探出头去看看莲花池，“我们这个地方的莲藕特别有名气，莲藕算是特产呀，多的不得了。”池畔里莲花已经凋谢了，但数十只莲藕挺立，绿色细长的枝干在微风轻拂下昂头微曳，原来红衬衫生长的环境是这样纯净朴实和美好。

过了莲花池塘，可以望见一座学校矗立在不远处。

“大爷，我想来同学的母校看看。”

“登记下。”学校保安亭里一位高个子的大爷拿出登记表。十一放假大门紧闭，学生教师都放假回家了，只有看门的大爷独自守着空荡荡的校园。我登记完地址，大爷“哎”的叫了一声，诧异地问道“你登记的地址离这里几千里远，你干啥来的?”

我重新解释了一遍，编造了一个和好友赌气的故事······

大爷似乎欲言又止，我赶紧走进去。这所中学的面积并不大，比我的高中小了些，没有实验楼，留下的印象不深刻，倒是女厕挺有特色的。我去女厕方便时，吓了一跳，上厕所的地方没有隔间，地板上架起几块脚印型的地砖，明显是让人踩的，小便区是一条挖了半米高的水沟，高架起来的水泥地······

十分钟我就结束了行程，这时太阳高照，已经中午了，大爷饶有兴致地望着神秘来访的我，我觉得太阳直对着我，心里燥热不安的同时，非常满足开心，好像已完成了这段恋情。

回学校那天，受到辅导员的责备:“听说你一个人去了 A 城?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没和家里打声招呼就跑去了?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敢一人外出这么远，即使离开家一定会打招呼。”

时隔半年，我已考上研究所，远离了学院的生活，我托一位学妹把一个资料袋给他，里面装着去 A 镇的火车票，我只是想表达我已说到做到，用旅行的冲动结束这份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