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他怎么跑来了这边,听见明若离开口,“悠儿,我不便入内,就在外面叫一叫你的名字。”
开口从喉中发出了方缜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时嵬惊讶。
房中时悠闻此声,气息呼动,时夫人忙用手揉她的心口,在她怀中,时悠手足微动,仿若只是睡了一觉。
时夫人眼泪未干,抱着怀里的时悠哭泣道,“我的悠儿,是母亲对你不住,要你受这般苦楚。”
“六小姐苏醒了!六小姐可以进汤水了!”
时嵬大喜,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花了会儿功夫才明白过来时悠是真的醒了,终于放下心,转过身行了个大礼,“未闻兄高义,救我家中姐妹一命,恩似渊海,时嵬定当做牛做马也要回报。”
“徒手之劳。”明若离道。
时悠要坐起,忙着去门外看看是不是方缜来了,时嵬已经走了进来,“悠姐姐怎么起身了?你大病还未愈,不能乱动。”
“我听见他来了。”她的脸色实在不好,可硬生生绽开一个虚假的笑。
时嵬当即差点哭了出来,连忙把头转过去,不让她看见端倪,收了眼泪道,“悠姐姐是听错了吧?”
“你没有把簪子给他吗?”
时嵬点头,“给了,他说,于礼不合,不会再来相见。”
“可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他来了是不是,你在骗我。”
“你问问她们,问问母亲,没有一个人听见。”
时悠苦笑,“我知道,他不会来,可还是抱着些希望。”
希望这个东西一旦变成失望,比开始就绝望还要伤人。
笑着笑着从眼角滴下一滴清泪。
“这是你托我给他的簪子。”时嵬拿出道。
“丢了罢。”时悠道。
“天快亮了,你和母亲都去休息吧,我已经身子无碍。”
等她睡下,时嵬和母亲走到了院子中。
“方缜来过了?”母亲问道。
时嵬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这胆大妄为的小人,竟还敢踏足时家!”
“是母亲所为对吗?”她知道是,可还是想要问她一次,哪怕只是徒劳而已。
“你说什么?”
“母亲胁迫他不许再出现在时悠面前,难道不是?”
“那又如何!他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姐姐。”时夫人趾高气扬。
“我时家的孩子,断不能和这样的平头百姓草草过了余生。”
“母亲,如果父亲没有官职,你还会嫁给他吗?”
“那他绝没有可能踏我陆家的门,更没有机会向我家提亲。”母亲不客气。
“我知道了。”
“方才问你,是他来了?”
“他没有来,以后也不会来找时悠,母亲大可放心。”
“我们听见的……”
“只是我一个朋友,半道遇上了,就带回了府中,请他多住几日,他声音和方缜有几分相似,于是就托了他扮作方缜。”
“是何人?”
时嵬想说,明日再请他来拜见母亲,企料明若离正等候在一边,从黑暗中走出拱手行礼。
“在下明若离。”
未见其人只听其声,时夫人吓得手帕掉落在地上,小丫头弯腰便拾起,塞回了袖子中,再拿出一件干净的帕子奉上。
待看见明若离的面容,安定道,“是嵬儿在六学中的同窗?”
“正是,多有叨扰,还望见谅。”明若离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