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丽都快吓死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无意识的揪着床单,发挥出自己有生以来的最强演技,茫然又不高兴的说:“我当然变了,二哥,这人能每天都一个样吗?我今天脸上的胭脂被汗冲掉了,昨天的也被冲掉了吗!”
施景洛平日里是被妹妹怼惯了的,闻言立刻讨好的笑着说:“我这不是觉得你今天脾气变好了吗?”
时丽都依旧入戏,瞪了施景洛一眼:“我以前不好?娘,大哥!你们听听二哥说的话,我都快疼死了他还气我!”
王妃立刻把施景洛训了一顿赶到屏风外面,不许他杵在时丽都眼前讨人厌,施景华也蹙了蹙眉,心疼地说:“姣姣受苦了。”
此时的时丽都听到这句话,就跟痛经痛得生不如死的现代女性听到男朋友或者老公在一旁说“多喝热水”一样,怒火根本不是装出来的,立刻就不耐烦地说:“大哥你不要说话了,我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你和娘快走吧,我睡着就不疼了!”
见她是真的要炸了,王妃和施景华也赶紧离开,然后又亲自到厨房叮嘱淼儿在药里面加点助眠的东西。
淼儿是懂药理的,说:“回王妃,窦太医开的方子里就有助眠的药材,虽然效果甚微,但是再加就对身体不好了。”
言下之意,疼就忍着。
王妃眼眶一红,又要落泪,被施景华和施景洛劝住了,最后只是悲叹一声:“为什么让我儿受这些苦,我情愿姣姣的伤是在我身上啊!”
三人走的时候经过前院,忽然听到时丽都崩溃大喊:“为什么没有能止疼的药啊!为什么没有!”
王妃:“我可怜的儿……”
话还没说完,施景华和施景洛赶紧搀着人走了,要不然王妃肯定会忍不住回去看时丽都,抱着她痛哭。
他们这个娘,明明是骠骑大将军唯一的孩子,从小也在边关长大,但是比郦都城里的深闺小姐还要娇气,就跟是水做的一样,一点小事就能哭个不停。哭得上至摄政王下至俩儿子,都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从来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只有施丽都能克她,让她不要哭,她就强忍着一滴泪都不落。
所以,严格算起来,施丽都是站在摄政王府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时丽都疼得睡不着,强烈谴责了一番这个时代医术的落后和粗陋之后,开始正视自己穿书了这个事实。
回不回得去先不说,反正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到处折腾着寻找回家的路,就算找也不一定能找到——网文里那些穿书的主角哪个是一来就能走的?所以,时丽都先考虑留在这里怎么活下去。
首先,施丽都算是目前楚国实际上第二尊贵的女性了,第一尊贵的是她娘。掌控楚国朝堂和权利的摄政王是她爹,她外公是手握重兵的骠骑大将军,她大哥是最年轻的文状元,她二哥是最年轻的武状元,而这些优秀的家人,通通把她宠上天。
所以,大家都畏惧她,又不得不争相讨好她。
只要渡过了书中的死劫,时丽都就能笑着活下去,体验一番古代的风土人情,只要摄政王不倒,她就能享受古代顶级贵女的奢靡生活。
但问题是,怎么度过死劫?怎么保证摄政王不倒?
时丽都幽幽叹了口气,权谋什么的,这就涉及到她的专业盲区了。而且,《冷酷暴君独宠我》的前一百章都是在讲施丽都怎么欺负男女主拉仇恨,全是小孩子天真的残忍,连宅斗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权谋和朝堂斗争了。
至于后面的九百章,她还没来得及看。
时丽都忽然就觉得她这个“先知”好像也没多大用,又是一声惆怅的叹息,也不知道男主抓住了没有。想起楚含章看她的眼神和跟侍卫打斗时的狠劲,时丽都就心里发虚。现在施丽都和男女主的矛盾已经激化到最大,一般穿书文里从小感化男主的套路不能用了。
更过分的是,网文套路化严重,火了一种题材一种套路,很快就会有比双胞胎兄弟还像的文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导致时丽都阅网文无数,却只看过这一种穿书自救套路。
时丽都难过的用头撞床柱,咚!咚!咚!
焱儿吓得赶紧跑进来,惨白着脸问:“小姐你怎么了?脑子还清楚吗?”
时丽都:“……”
清楚得很。
时丽都默默躺好,望着床帐出神,在焱儿犹豫着要不要去禀报大少爷的时候,忽然扭头盯着她,说:“焱儿,去上药。”
焱儿楞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额头。肿了老高,伤口也结了血痂,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丑的很,她立刻跪了下去磕头,颤声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这样了还在你眼前晃,污了你的眼,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时丽都:“……?!!!”
如果不是这会儿腿脚不好,她又跳起来了。
时丽都算是看出来了,施丽都十几年来的积威甚重,暴脾气的蛮横跋扈形象深入人心,她如果贸然关心人或者脾气变好,只会吓着别人或者被怀疑。
既然如此,不就是演一个小炮仗吗?谁还没有脾气差的时候?
时丽都调整好心态,很快就找到了状态,眉毛一挑,不悦道:“让你去上药,在这儿啰啰嗦嗦干什么!”
焱儿立刻就闭嘴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时丽都的脸色,疑惑了一瞬,喜出望外地说:“多谢小姐,奴婢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