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事,一行人便都跟了去。
玄渊大泽距玄泽城十余里地,众人在城中就可望见远处一片汪洋。近了之后放眼望去,水天一色,上下浑然,远处云雾缭绕,细雨空蒙似珠玉成丝,海气灵液弥漫散洒,深吸一气,如饮甘露纯酿,润泽心脾。
其上更有数座灵岛悬空而立,隐隐可见流泉瀑布,奇石险峰,偶有驾舟驭鹤,峨袍冠带的修士来往其间,一派超脱的仙家气象。
“莫非这就是仙人?”
说话的桓凝声音略有些发颤,他自幼长于大庾城,耳濡目染的都是仙人神通广大,逍遥自在的故事传奇,自然而然心生向往之意。
但他平日里极少见修士展现神通之处,所见的修士大多喜怒哀乐,市侩利益,与凡人无甚区别,甚至有些更为不如。
是以,乍一见如此完全符合他心目中超凡脱俗,绝然世外的仙家形象,桓凝一时心神失守,说了句傻话。
姜云看得亦是心旷神怡,向往之意油然而生,听了桓凝此言,朗声吟道:“仙凡有路,全凭足底一双凫,翱翔天地,放浪江湖。东方丹丘西太华,朝游北海暮苍梧。暂离真境,来混尘俗。觑百年浮世,似一梦华胥,信壶里乾坤广阔,叹人间甲子须臾。眨眼间白石已烂,转头时沧海重枯!”
说罢,姜云看向桓凝,笑道:“师弟,这可算不得什么仙人,不过是如你我一样,在这大道跋涉的芸芸修士而已,为兄这便带你上去一观。”说着便探手召出飞舟。
“好词!好词啊!姜道友且慢!”
旁边却有人远远招呼,声音还颇为耳熟,姜云循声望去,却是“阴魂不散”的李从鉴及他的一众同门。
李从鉴却没有丝毫身为“阴魂”的自觉,光天化日之下走过来把住姜云的手臂,感慨道:“姜道友文采斐然,一首词道尽我辈修士求真闻道,逍遥天地之真意,吾有一同门想与你见识见识。”
说着李从鉴还冲姜云挤眉弄眼的,神情极为促狭。
姜云一愣,随他眼神望过去,看见一众青袍修士中一清婉秀美的女修定定地望着他,目光相接才倏地反应过来,轻呼一声转过脸去,耳根却悄无声息的染上一抹红霞。
不过毕竟是修士,那名女修小儿女之态转瞬即逝,随即上前来,盈盈一礼,道:“奴家钟琴楠见过道友,姜道友大才,琴楠佩服。”
姜云客气还了一礼,道:“我辈修士,大道为真,姜某大道不成,这诗词小道倒是让道友见笑了。”
“姜道友所言极是,修行才是根本,钟师妹若不是终日沉溺诗词,道心不坚,我辈中筑基第一人应是你才对。”
未等钟琴楠开口,一身材高大的年轻修士如此说道,脸上惋惜痛切之色一览无余,倒像是一心为钟琴楠考虑。
钟琴楠却不见恼色,轻轻道:“封师兄此言差矣,岂不闻事事在修行,处处皆是道之理?都言奴家乃外门中悟性第一,奴家却自知天赋驽钝。只是常常于诗词中感悟天人至理,因而在道途上比诸位同门先行一步罢了。”
“就如姜道友方才一首修行之词就让琴楠似有所获,若无意外,当是窥见那一丝筑基之机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钟琴楠气息有异,灵机凝而不散,竟是有了几分筑基修士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