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凡,平凡却又隽永,总是不知道为什么,便会让人心生欢喜。
也许,他的欢喜,只是因为他总是喜欢各式各样不同的女人的。
而这一种,他没见到过。
“嗣宗老弟,朋友一场也莫怪我说你,纵是把百花折遍,家中幽兰又当作何?”
卖卜瞎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男人在外面万花丛中过,也只有作为兄弟的他才会帮他去兜着一切。
只是,这样的次数如果太多了,他也已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仲容兄莫说笑,我见过什么样的女人,又怎么会让家中娘子知道。”
“可江湖上已经人人皆知,你当她岂会不知?”
“知道了又如何,她可是个居家的好娘子。”萧嗣宗又笑了,笑得那般得意,他的眼中满是炫耀,他觉得,天底下的男人一定都是嫉妒着他的。
居家的娘子,言外之意,就是温柔贤惠三从四德的娘子,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这个家,什么都可以接受都可以顺从都可以牺牲的女人,即便知道相公在外面野花漫天,她也不争不问,只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的娘子,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能够嫁给他,她学了一手绝妙的好厨艺,她做出的菜肴连整个淮南城最好的厨子都甘拜下风。
她也学了一手精巧的针线手艺,她缝制的衣衫比江南水乡名坊中绣制出来的都要舒适得体。
萧嗣宗懒得打理家中生意,她便替他将各大钱庄的产业年年挣赢得钵满盆盈,甚至连他们萧家祖传的打铁手艺,萧嗣宗不愿继承,却又不能因此绝了后,她都能为了他在炉火旁锤炼沿袭。
当然,能够嫁进他萧家的女人即使不算风华绝代,也一定是国色天香大家之姿。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们膝下也有了一双快长到连翘一般大的儿女。
家中有妻如此,他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本就是全天下的男人做梦都想娶到的老婆,这种女人,是最适合当老婆的女人。
可这样一个女人,却总是会嫁给萧嗣宗这样的男人。
世上事本不就是如此,越是缺德的男人,似乎就越是有这样的福气。
算命瞎子不再说些什么,他的手指又开始在桌上不断地敲打,他敲打手指的时候就是开始思考,思考着周围变得诡异起来的气氛。
他看不见,但能听得到,听得到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这是因极度的恐惧才会有的呼吸声。
恐惧的人,已开始发抖,冷汗不住地从她额前淌下。
连翘从刚才被小白拎起又摔落在地之后,就没再从地上爬起来过。
因为她的目光已看向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她后悔没有早一些看到的地方。
如果当初她看到了,就根本不会走进来。
现在,她看到了,腿已软的再也站不起来。
她的呼吸急促,却颤抖的已说不出话来。
她怯怯地看着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同样一直盯在她身上。
从这小姑娘刚进门的那一刻起,这双眼睛就已牢牢地盯在她身上了,一直到江慕言与小白斗毒完后,也从未挪开过半刻。
他在看什么?